賈詡心下波濤翻滾,他能判斷出董虎話語裏的真假,也沒意料到董虎不按常理出牌,連開口問一句長安現在怎麼樣了,李傕郭汜是啥意思……啥都沒問,上來就掀自己的老底,更沒想到眼前很隨意青年竟然要一舉掀翻幾百年的世家大族……
“文和你是聰明人,咱知道你有宰輔才能,實話不瞞你,在十年前咱就想把你綁了,咱知道你看不上臨洮羊雜小兒,所以在十年前時,咱就想著把你抓起來,把你一家老少全綁去高原,你若不老老實實幫咱,你一家老少永遠都別想踏出高原一步,可咱不知道你在哪裏,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見到你時,你已經在叔父身邊,咱就算想綁人也沒了法子……”
大丫不由一愣,她不知道自己的男人還有這種心思,賈詡倆眼圓睜,下一刻又露出苦笑來。格格黨
董虎歎息道:“將軍百戰死,烈士陣上亡,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咱董部義從老的老少的少,缺少沉穩又智謀長遠的謀臣,咱若出了事……咋整?”
“所以咱一直想為寧兒尋一個先生,一個足智多謀又沉穩老辣的人輔佐,天下間有不少人符合這個條件,但咱不信他們,無論他們有怎樣的名聲,有怎樣的才智,咱都不信他們。”
董虎鄭重看向迎麵看來的賈詡。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咱是臨洮羊雜小兒!”
……
董虎輕歎道:“叔父再如何,臨洮董家在涼州也是排得上號的,叔父不是沒想著相信世家豪門,可結果呢?任命的清流士人起兵造反了,任命的三公大吏殺了叔父……”
“叔父都如此,更何況咱的出身比叔父還差了十倍、百倍,名門世家出身的謀士又豈會看上咱?又豈會真心輔佐?”
董虎提起茶壺,向賈詡示意了下,賈詡忙起身捧著茶盞……
“信任是相互的,世家子弟的驕傲不允許他們向咱臣服,咱自然也不會真的信任他們,同樣的,天下各路諸侯也絕對不會真心信任你,因為你是寒門士子,因為你是涼州人,因為跟隨過叔父……文和你心下很清楚這一點,除了咱之外,你無論跟著誰,你都沒有辦法施展自己的才能!”
“寧兒年幼,咱一直在外奔波,沒有太多時間教導,心下一直想與他尋個合適的先生,文和若覺得咱還算坦誠,不若考慮考慮,若實在覺得咱不能成事,咱也絕不勉強,至於李傕郭汜……”
“長安也就那回事兒,你回去就與他們說,明麵上必須與咱為敵,讓皇帝發份訓斥咱的詔書,再讓各路諸侯來圍攻咱啥的,最好把聲勢整的大一些。”
“私下裏呢……你就與他們說,咱是涼州軍統領、主帥,他們是涼州將,自然是要聽咱的,若是不聽,就別怪咱砍他們腦袋,要是聽話,咱拿出一個州安置他們。”
賈詡心下大驚,一時沒能忍住……
“兗州……”
話語剛說出忙又閉上。
“哈哈……”
董虎大笑起身,大丫、賈詡也忙跟著站起。
“咱就說嘛,你賈文和精明過人!”
董虎拍了下賈詡肩膀,也不在意旁邊有沒有人,牽著大丫手走向草堂,嘴裏還輕笑不已。
“嗬嗬……”
“無論敵我,大丫都要對文和敬重些,省的他將來坑咱們一回。”
大丫微笑點頭,跟在一旁的賈詡就有些緊張了,可他又不敢輕易開口,在注意到突然出現的小子時,他就在觀察,與所有人一樣,一開始時並不怎麼在意,可後來……
“文和,你回去與李傕郭汜說,咱不希望關中百姓動蕩,不希望兵卒騷擾普通百姓,哪個敢犯了規矩,就給咱宰了,否則……咱不僅不給他們應有的地位,咱還要砍他們的腦袋!”
“至於朝廷……先給咱禍禍一通,然後帶著劉協和朝臣前往華陰,在來年時,讓劉協帶著大臣們從武關逃亡荊襄。”
“之後咱讓他們做兗州牧,各郡國太守由他們自己分……當然了,他們也不得繼續擴兵,日後去了兗州後肯定要縮減一些,但咱可以保證,即便縮減、打亂重組,那些兵卒也由他們統領。”
賈詡心下震驚,猶豫了下,說道:“董帥真的不……不握住朝廷?”
董虎笑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朝廷也別怪咱不給他們機會,從武關走丹水穀地可直接進入荊州,荊州牧劉表是宗室子,益州牧劉焉是宗室子,南陽太守劉辯是劉協的親大哥。”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
“咱給朝廷,給漢室一個機會,咱不會主動攻打朝廷所占地盤,若那劉協真的有本事一統天下十三州,咱就認,咱帶著妻兒前往高原,咱連漠南漠北草原都一並送與他!”
“可若他,或者朝廷沒有天下之德,沒能獲得百姓的支持,沒有光武帝那般一統天下才能……”
“嗬嗬……”
董虎不屑一笑,劉表可不是看著的那麼軟弱白癡,朝堂上的官吏也沒想象中的老實巴交,再加上本地大族的不滿,長大後的劉協弄出的衣帶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