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不開口,司徒許相無奈,上前抱拳一禮。
“正如陛下所言,饑荒非朝廷之過,實乃賊人肆虐涼州九郡才致使民生凋零,才致使的百姓無糧可食,然……若朝廷不賑濟一二,若讓涼州百姓心生怨念,臣心憂涼州動蕩稍平又起禍端。”
“還請陛下明鑒。”
許相拋磚引玉,一個又一個大臣上前,所大差不差都是一個意思,擔心朝廷若不救濟一二,反賊韓遂尚未剿滅,剛剛有了點平靜的涼州又呼啦啦造反了,而且還不僅僅隻是原有的那些羌人,沒了吃喝的無數漢民也會跟著加入反叛當中……
“臣以為當趁著此時,盡快剿滅那韓遂反賊!”
正當眾人勸解皇帝拿出些錢糧救濟涼州時,猛然聽到這麼一句,皆是心下一驚,不由齊齊看向冷臉抱拳的何進。
“正如諸位大人所言,若朝廷不救濟一二,饑荒百姓恐有被賊人蠱惑而反叛,當此之時,隻有立即將賊人剿滅,斷了作亂源頭,再與百姓救濟之糧,動蕩不安的涼州才能逐漸平靜下來。”
皇帝有些怪異深深看了何進一眼,過了好一會才默默點頭。
“愛卿的意是令美陽之卒討賊嗎?”
何進想著昨日府內一幹幕僚的商議,搖頭道:“臣以為美稷兵卒不宜妄動,正值朝廷困頓之時,若美陽數萬漢兵稍有意外,長安三輔必因空虛而遭大難,臣以為當征募涼州境內之卒以討金城之賊。”
眾人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以賊殺賊,驅狼與虎鬥……
“陛下,臣以為此計可行!”
太尉崔烈出列抱拳,一群大臣相視後,齊齊上前。
“臣等附議。”
……
涼州羌人造反是很奇葩的事情,造反的同時一準想著如何投降的事情,每次造反時候,除了帶頭大哥倒黴外,餘者跟著搖旗呐喊的弟往往都會得了不少好處,一反一降,手中卻多了不少錢財和牛羊,也因這個原因,每次造反時候,都會有不少羌寨跟著造反,一起搶掠漢民村寨、城池,一起發財致富。
羌人太多了,涼州十郡到處都有羌人,無論造反鬧騰的多大,隻要最後選擇了投降,朝廷都會因為這樣或那樣的理由而予以安撫,而且一反一降過程中,手裏多了不少搶來的錢財和牛羊,又為何不跟著造反呢?
隻要對涼州過往較為了解的人,大差不差都知道涼州羌人的脾性,知道傅燮安置的四十個營的羌人並不窮,遠比困在冀縣城內出不去的百姓富裕的太多,這也是皇帝極為厭惡、惱怒的地方,明明那幫投降了的混賬們手裏有很多牛羊,還他娘地整日哭窮問自己要好處,摳門的皇帝能不惱怒嗎?
昨日是殺人搶掠的反賊,投降後不僅沒有悔改心思,反而如同功臣一般問自己要好處,換了誰也是氣的肚子疼,偏偏又無可奈何,誰讓朝廷戰敗了呢?誰讓朝廷沒能施加更多威嚴?誰讓老祖宗自己拉的屎沒擦幹淨,讓原本僅河湟穀地內一處羌人散落到了整個涼州了呢?
羌人原本隻是居住在河湟穀地內,因為戰爭緣故,大漢朝把投降、俘虜的羌人安置在整個涼州境內,羌人愛造反鬧騰,越是鬧騰,涼州漢民越少,不僅涼州境內的漢民會逃離,生養的漢民會死在戰亂中,中原、關中漢民也不會跑去混亂的涼州居住,隨著羌人的人丁增長,大漢朝也越來越難以應對涼州羌人造反……
董虎是涼州人,知道涼州境內的羌人與並州的匈奴人情形差不多,原本匈奴人是居住在河套三郡北麵的漠北草原,在南匈奴歸順大漢朝後,南匈奴就被安置在了西河郡、上郡,在曹魏之時,曹操又將五部匈奴安置在太原郡,把匈奴人安置在了整個並州。
羌人從河湟穀地內安置在涼州各郡之初,正是大漢朝極其強盛的時候,一開始時,一個個也都挺老實的,感恩戴德的好話也是了一大堆,這與匈奴五部剛剛被曹操安置在並州腹心時一樣,都挺老實的。
可後來呢?
後來咋就成了“五胡”了呢?
羌人從河湟穀地內散落於整個涼州,以至於涼州起起複複造反不斷,成了大漢朝始終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
匈奴人從漠北草原進入漠南草原,繼而再次被曹操擴散在了整個並州所有地方,致使匈奴人憑借著並州地理位置,向西虎視關中,向南俯視河南,向東覬覦整個河北,以至於成了屠戮下的五胡急先鋒……
董虎先知先覺,本身就是涼州人,身體裏也有高原羌血脈,對涼州羌人了解更多些,若不是後來石虎把一二十萬羌人遷入河北枋頭,若不讓本來鬆散的羌人成了一個拳頭,羌人哪有資格成為五胡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