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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東西……若虎娃敢如那兒這般猖狂、愚蠢,咱一定打他板子!”
“哼!”
董卓惱怒冷哼,身為涼州人,大半輩子都與羌人打交道,更是跟著段熲、張奐剿滅過動蕩了十年的羌亂,那能不知道羌人的尿性嗎?
初亂之時,最先倒黴的就是漢民村寨,緊接著就是各個縣城,涼州羌人無數,當年段熲剿滅羌人造反時,僅被打的投降的就有一萬多部落,一萬多部落……這哪是部落?而是羌人村寨!
整個涼州羌人無數,各個城池內都有羌人居住,一個疏忽就是被造反羌人內外夾擊下奪取。
董卓很清楚,這一次羌人造反遠比上一次嚴重,上一次的羌人造反,賊人造成的動蕩被限製在了金城塞以西,而這一次則是涼州九郡,如此大範圍的造反,那幫賊人不知搶了漢民村寨多少牛羊,不知搶了多少糧食,支撐一兩年造反絕對沒問題。
一幹將領聽了董卓暴怒話語,也終於知道了他在張溫中軍大帳內受了哪些氣,一個個涼州將領們也都皺起了眉頭……
李傕起身抱拳道:“那幫賊人搶了北地郡、安定郡、漢陽郡的糧食,支撐一年肯定是沒問題的,但他們絕對不可能支撐太久。”
董卓皺眉冷哼道:“那還用?那幫混賬初時搶了漢民糧食,搶了無數牛羊,一個個發財了,自然是一股繩,可這是打仗!當日在豫州時,虎娃為何隻把賊人逼退?為何要讓五千騎一人雙騎抓人?不還是想保著糧食?不還是想要安定人心,以便於讓百姓盡快收割、耕種?”
“哼!”
“一幫混賬東西造反,哪個還敢種地?羊都被這幫混賬東西搶跑、吃光了,還哪來的大羊生羊?不種地,沒牛羊,又哪來的東西讓他們去搶?”
“哼!”
“一群混賬東西造反,兜裏有錢糧時,自是人心安定,兜裏錢糧變少了,沒了,十萬人中大頭領無數,那幫混賬東西若還能心齊才他娘地怪了呢!”
董卓極為惱怒,偏偏他就是不願當堂暴怒與張溫、孫堅等人怒吼。
“孺口兒……”
“哼!”
董卓又惱怒了一句冷哼,這才神色鄭重看向所有人。
“今時正是冬月,咱不管冷不冷,虎娃冬月能領著二三十萬跋涉千裏,一個個的吃飽喝足了若還他娘地躲在女人懷裏,別他娘地怪咱惱怒!”
“哼!”
“從現在起,湟中義從全部下放到隊率、屯長,哪一個敢與老子偷懶,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滾蛋!”
董卓惱怒趕人,即便牛輔也不敢稍有猶豫,一幹將領慌忙站起,全低頭抱拳。
“謹遵主公令!”
……
在董虎沒有開口“下大亂”之前,董卓隻是本能的保留一些家丁家將,這種本能與各大家族手裏的家丁護院差不多,但涼州是個極易造反混亂的地方,即便閑置在家,董卓手裏的家丁家將也遠比一般豪門貴族多的多,但這隻是本能,並未刻意去控製軍隊。
大漢朝基本上沒有刻意控製兵卒的將領,戰時臨時征募,戰後兵卒解散回家,即使有心控製軍卒也沒太好法子,除非是大地主,征募的兵卒也是依附自家田地上的佃戶或農夫,但大漢朝人丁較少,自家田地還缺少成年男丁耕種呢,哪有人願意讓自家人身死戰場的道理。
不使用自家田地上的人丁做卒,戰後兵卒解散後,想一直控製兵卒就成了方夜譚,自也沒哪個將領去做這種出力不得好的事情,而且一個弄砸了,就成了董虎這般,成了人人眼裏的“準反賊”般存在。
在大漢朝兵製下,想要直接控製兵卒是不現實的,但也並非沒有間接影響兵卒的法子,諸如世家豪門、名士的“威望”兩字,自己很有名,百姓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不知道誰厲害情況下,百姓也好,兵卒也罷,都會本能的選擇自己知道或聽過的人,也因這個原因,大漢朝士子文人才如此在意“名士”兩字。
董卓不是韓遂那般涼州名士,他與大漢朝無數普通將領一樣,從來也沒意識到過控製兵卒,隻是本能去做控製兵卒的事情,比如董卓極為豪爽,斬獲都是分給手下將領兵卒,在軍營內也是三日一飲五日一大飲,而且到死,他都沒有殺了手下哪個大將,董卓的性情與董虎知道的晉王李克用、鳳翔節度使李茂貞很相似。
用名士的“名”影響控製兵卒也好,用榮華富貴、錢糧財貨控製,或是軍規軍紀、情義恩惠、國家大義、配字軍斷絕他人後路……
無論是什麼方法,隻要能控製住軍卒,本身就已經成功了一半,而董卓自身本能所作所為,就是用財貨用情義籠絡兵卒,但這是他的本能,本能的去按照性子,按照段熲的做法去做,從未想過主動控製兵卒。
直至董虎前往並州前,與他了“下大亂”那番話語後,開始由本能轉而變成了有意識的主動,主動控製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