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皆默默點頭,董虎繼續開口。
“涼州易亂,即便百姓也比中原百姓性子悍勇,然羌人上下難以一心,這是他們的弱點。”
“咱們都是涼州人,是知道南北縱向隴山阻隔了入涼州腹心道路的,北地郡、安定郡五六萬羌人居於北,漢陽郡五六萬羌人居於西,兩處羌人叛軍如牛之雙角,不僅阻止了漢兵進入涼州,更似兩弱抵一強,是雙角抵力之勢。”
“雙角抵力之勢,雙方就難以短時間內分出勝負,若無意外,這種持久戰爭也最為消耗雙方的兵力、財力、物力,戰後,無論雙方孰勝孰敗,都是筋疲力盡,想要再阻止咱們入場、做大都是無能為力的。”
董虎道:“咱們撤出河湟穀地後,無論韓遂,還是朝廷,他們都沒有太大的選擇機會,隻能雙方廝殺在一起,朝廷惱怒不惱怒咱今日當眾出的話語,隻要咱們入場後,咱們就是涼州的王!”
“咱們行的是明謀,不出來,朝廷大臣們心下都應當知道這些事情,咱們這點心思還是瞞不住他們的,但朝廷是沒太多法子阻止的。”
“同樣的招數,對於匈奴各部來,這就是陰謀!”
“羌渠勾結張修誘殺了呼征單於,誘殺了匈奴人的王是一場陰謀。”
“羌渠坐視族人慘遭屠戮,同樣是一場陰謀!”
董虎看向姚山道:“大山叔的沒錯,咱們若殺入河套三郡,若美稷單於庭不管不問,僅憑河套三郡散落的匈奴人是沒法子與咱們對抗的,河套三郡匈奴在打不過咱們後,就會往美稷單於庭奔逃,往西河郡或上郡奔逃,美稷單於庭的人丁肯定會增加數萬、十萬之多!”
“但明謀是與陰謀不同的!”
“咱們是明謀,咱們就算算計了東羌又如何?咱們可沒有讓他們造反,他們若不呼啦啦跑去造反,又如何遭到朝廷的屠戮、打壓?”
“所以,就算東羌知道咱們算計,事後也怨不到咱們,再咱們所領的西羌本就與東羌敵對,就算算計他們,那也算正常,所以呢,在朝廷擊敗他們,當他們投靠咱們後,咱們就算把他們的頭人全部砍殺一空,他們也不會有太大怨言。”
“但是匈奴人呢?”
“美稷單於庭也好,侵入河套三郡的匈奴各部也罷,他們本就都是南匈奴人,侵入河套三郡,究其原因也是因為張修、羌渠殺了他們的單於,也是因熹平六年匈奴萬騎死了個精光,因各部心有怨氣,對羌渠不滿,對大漢朝的不滿,這才與羌渠鬧騰,但他們還都是南匈奴,也還是美稷匈奴人!”
“可是呢,他們的單於,羌渠單於卻坐視他們被咱們屠戮,他們的單於卻在算計他們,這種怨氣不會消失,而會更加深重,即便羌渠砍了他們的頭人,怨氣也絕對不會消失,甚至鬧到最後,怨氣轉變成了仇恨,以至於在美稷單於庭造反,砍了那羌渠的腦袋!”
董虎不屑冷笑。
“想學咱?”
“哼!”
董虎冷哼不屑,看著一臉凝重、驚駭的眾將,又歎氣一聲。
“因張修擅殺呼征單於,匈奴各部對羌渠極為不滿,咱們若攻打羌渠,他人肯定是不願意救援的,但他們肯定會向朝廷告狀的!”
“咱們是不怕他們告狀的,但若河套三郡匈奴看到朝廷管不住咱們後,他們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呢?”
“會與咱們全力一戰!”
“會向鮮卑人臣服,會與鮮卑人一同與咱們全力一戰!”
“轟——”
眾將轟然驚起,他們終於明白了,明白了董虎為何要當著一幫匈奴人了那些話語。出那些話語,就是要讓美稷單於庭坐視霸占河套三郡的匈奴人戰敗。
匈奴人若毫無後路時,肯定會投降了鮮卑人,但董虎並未將侵入河套三郡的匈奴人的退路全部堵死,他們在有後路可退時,雖也會有些匈奴人驚慌逃入漠北,繼而加入鮮卑,但大多數肯定向南逃入美稷單於庭,或是跑去上郡。
可一旦讓董虎霸占了河套三郡,董虎就徹底把匈奴人與鮮卑人隔離了開來,而這個時候,羌渠也陷入了因各部匈奴對他的怨恨當中,想要吞並、消化掉各部人丁是極為困難的!
董虎起身看著一群大將……
“咱們可用的人手看似二三十萬人,別河套三郡千裏之地了,就是一個雁門郡,這點人丁也少的可憐,對於咱們來,美稷匈奴也好,彈汗山鮮卑也罷,讓他們任何一方增加人丁都是極為危險的!”
“是十萬,咱們前往河套三郡的,隻能是五萬青壯兵卒!此次由本將軍親領,五千臨洮兒郎全部留給華雄、董耀你們,咱帶著董部義從精銳進入河套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