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三縱列軍陣行走在河穀,除了董虎的千騎重甲騎與大部隊貼在一起外,四千輕騎以及斥候營千騎全都撒了出去,或居於陣前陣後數裏,或僅僅護住兩翼,無論是行軍還是紮營,董部義從都將漢陽郡的危險提升到最高等級。
萬五行軍極為謹慎,每日隻走二十裏,大量騎軍四處巡視,渭水河穀兩側羌民可是倒了大黴,若老老實實趕著牛羊離開還罷,若敢稍有反抗,立馬就是一頓皮鞭狠抽,完了還要在腦門上蓋了個“董”字,唯一慶幸的是,這些烙了字的羌人沒有被剁去手指,董部義從也沒有將他們強行塞入輜重營,而是威脅了幾句後便扔了不理不會。
渭水穀道大亂,沿途無數羌民村寨逃離躲避,即便居住在漢民村寨的羌人,也是能逃就逃,唯恐腦門上也多了個印記,那幫西羌蠻子了,第一次抓住在腦門上來一下,第二次再抓住就剁去手指。
渭水穀道無數羌人趕著牛羊逃跑,腦門上烙了字的更是跑到刺史府門前嚎啕大哭,每一日都有百十人跑到門前大哭,把左昌那個氣啊……
“大人,今日……今日又有二十七人前來哭訴……”
“砰!”
不等老管家把話語完,老臉鐵青的左昌就是一巴掌拍在幾上,老管家也隻能低著頭退到一旁不敢多言。
“呼——”
左昌深呼出一口氣息,看向一幹陰沉著臉的各部羌人頭人,沒有開口詢問漢陽郡太守範津,反而看向下首的長使蓋勳。
“蓋長使,臨洮兒如此殘暴不仁,可有良策?”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刺史不詢問太守該當如何,反而詢問長使蓋勳,也讓席間一些人皺眉不悅,就在蓋勳皺眉欲要起身時,一人猛然站起。
“刺史大人,我句就種羌居住在落門聚,從未有過違法作惡,那殘暴兒卻以我族阻止道路、欲圖不軌為由,肆意鞭打、驅逐我部族人,我兒更是被那賊在臉上烙了字,無罪而讓我兒遭受黥刑。”
“請大人為族人做主!”
滇吾帶頭,幾十個羌人頭領全呼啦啦跪倒在地……
“請大人為族人做主!”
……
咋整?
一群羌人跪地不起,一副不給個公道就都不起來架勢。
左昌心下惱火,再次看向與自己作對的蓋勳。
“蓋長使可有解決之法?”
左昌再次開口詢問,蓋勳沒有第一時間站起,而是轉身看向一旁的太守範津,範津卻隻是苦笑點頭,蓋勳這才向左昌抱了抱拳。
“回刺史大人,下官昨日就讓人阻止董大使驅逐百姓,隻是……董大使以為,黃巾賊圖謀作亂,前些時候涼州各郡縣亦有黃巾道人出沒,為了大軍行軍安全,這才不得不如此。”
一聽這話語,對麵盤膝坐著的披甲將領站起。
“臨洮有黃巾賊人作亂,我安定郡又無賊人造反,沿途百姓又都是良善百姓,怎麼就威脅了那作惡兒?分明是狡辯誆騙大人!”
蓋勳轉頭看向開口之人,見是一年前投降轉正的王國,眉頭微皺了下,但還是歎息開口。
“蓋某也不信董大使話語,隻是董大使的話語卻讓蓋某難以辯駁。”
“哼!”
王國冷哼不滿。
“臨洮兒素來狡詐難纏,長使大人可莫要被他欺騙了!”
聽到“狡詐難纏”四字,眾人一陣無語,但也都認可了這話語。
蓋勳沒有親身經曆平亂的全過程,卻也從後來傳言中知道些,知道董虎確實狡詐難纏。
沉默了數息……
“諸位是知道董大使在金城郡的所作所為,董大使,若是過萬董部義從途徑漢陽郡,普通百姓又如何敢在大軍沿途泰然自若?”
“董大使還……他與諸位有仇,雖之前互為敵我,但他在金城郡殺戮太大,並不能十分確定諸位會不會在他行軍路途充匪殺人。”
一幹羌人頭領鼻息瞬間粗重,就在滇吾還要惱怒,王國向左昌鄭重抱拳。
“大人還請相信我等的忠心!”
著,又向蓋勳抱拳。
“大人是漢陽郡清正仁德君子,那……董大使既然擔憂我等羌民,我等也無話可,自今日起便讓人傳話所有羌部,為董大使大軍讓開所有前行道路!”
滇吾大怒,猛然起身,正要指著王國大罵,一人突然將他拉住,拉住的大手青筋鼓脹,或許是拉著的人力氣很大,也或許地位很高,滇吾橫眉怒目數息才恨恨別頭不言,但那拉住的人卻看向所有羌人頭領。
“王司馬的沒錯,既然董大使不信任我等羌民,咱們就與他讓開道路,讓董大使可以順利前往河套三郡,讓董大使可以安心為國屯田戍守。”
聽著這話語,一群羊皮襖漢子全恨恨點頭。
“咱們給他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