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我?怎麼,剛才金鑾殿裏沒好意思聽,現在還想讓我繼續傳道授業?
懷著疑惑,蘇牧向朱太尉與李廣拱手辭別,對態度冷淡的蟒袍嬤嬤點點頭:“帶路。”
皇城禁宮,院牆深深。
哪怕是權臣們經常被召去與皇帝麵談對奏的禦書房,從殿前廣場出發,也還得經過不短的一段路程。
蟒袍嬤嬤顯然沒有多和蘇牧講話的心思,一路無話。
蘇牧於是便四下張望,遇到錯身而過的侍衛,便春風滿麵地頷首打招呼。
一些年輕嬌豔的宮女們冷不丁看到他,臉紅撲撲地低頭,碎步迅速走開。
走遠了,又不甘心地回頭張望。
經過了好幾道宮門,穿過曲折的回廊,沿途看過數座風格不一的花園、假山,走了有大約半刻,視線豁然開朗。
蟒袍嬤嬤側過身,做出指引的姿勢:“前麵就是禦書房,蘇大人請自便。”
“你不用伴君側?”蘇牧好奇地問。
蟒袍嬤嬤眼簾低垂,語氣謙卑:“奴婢是讀過書的。”
蘇牧先是一愣,然後了然。
內監,特別是帝王的貼身侍從,為避免走漏國家大事,通常選用的都是不識字的文盲。
蟒袍嬤嬤識文斷字,依然可以身為大伴,足以彰顯烈安瀾對她的信任。
但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不能打破。
所以禦書房君臣奏對時,別的宮女可以在場,她卻不能。
推門進去,蘇牧看到正在翻閱奏章的女帝。
纖細的手指捏住一杆毛筆,眉頭微蹙,神情專注。
這是蘇牧第一次看到真的皇帝批閱奏折,輕手輕腳地往前走了兩步,習慣性想要去摸手機,摸了個空。
可惜不能發朋友圈……雪中故宮什麼的弱爆了,我這裏有活的皇帝上班……
烈安瀾批紅手中的奏折,抬頭看到蘇牧。
含嗔地看他一眼,複又眉眼舒展,指了指書桌旁的一張大椅道:“坐。”
懂事乖巧的宮女立刻奉上香茶。
茶碗的旁邊,是一碟點心,蘇牧一看,謔,這不是蜜三刀嘛。
捏起一塊,丟進嘴裏。
咀嚼了幾下之後道:“這東西還是吃新鮮的更香,夜深露重,隔夜之後有點柔,欠嚼頭。”
烈安瀾擱下毛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美好的身形一覽無餘。
白了蘇牧一眼,聲音悅耳地:“禦廚們沒有會做的,我總不能勞煩武平候入宮做廚子的事情。”
這叫什麼話,別看不起廚子啊……嘿你還別,我煮泡麵巨好吃……
蘇牧大學的時候研究出來了一套煮泡麵的技術,飄香整個男生宿舍,成功地做了一寢室人很長一段時間的爸爸。
雖然後來大家越發熟絡,關係也發展成了共軛父子。
但一日父子百日恩嘛,這點沒有血緣的親情,蘇牧一直是念在心裏的。
可惜現在也沒有泡麵……
他嗬嗬一笑,大方地:“蜜三刀沒什麼難的,回頭我寫一個菜譜,交給禦廚,讓他們給你做。”
烈安瀾鳳目斜一眼他,瓊鼻皺了皺,不樂意。
“倒也不用,皇帝不可有所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