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今天是姐的忌日，你怎麼大清早就喝得醉醺醺的。”孫夢瑤不滿地瞪了一眼躺在沙發上，手裏抱著個酒瓶子的孫奎，皺眉道。
“我不喝酒我還能幹嘛？”孫奎說著就要把酒往肚子裏灌。
“你別再喝了，小心喝死你。”孫夢瑤上前就要把孫奎的酒瓶子搶過來。
孫奎突然哭了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男人的哭聲總比女人的哭聲更讓人心痛，更何況孫夢瑤從未見父親哭得如此傷心，除了在姐姐和母親的葬禮上。
“爸，你不要哭了。”心軟下來的孫夢瑤坐在孫奎身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胸口。
孫奎抹了一把淚水，嗚咽道：“我也不想活得這麼窩囊，可是你媽媽跟你姐姐都沒了，人沒了就是沒了，我卻還天天自欺欺人。”
“爸，你不還有我嗎，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你放心，我會為姐姐報仇的。”孫夢瑤的眼睛裏露著一絲陰狠，跟她清純的外表很不搭配。
孫奎突然停止了哭聲，像是聽出了孫夢瑤話語間的異常。他盯著孫夢瑤的臉看了很久，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爸，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孫夢瑤不解地摸著自己的臉蛋，問道。
“沒有，爸爸是在找以前的你。你變了好多，現在的樣子我都快認不得了。”孫奎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奇怪，或許是裝瘋賣傻久了，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是個活在現實世界裏的人。
孫夢瑤沒有說話，卻故意避開了孫奎的眼神。若不是心裏有鬼，她大可不必這麼做。
“瑤瑤，人死了就是死了，爸爸雖然不想承認事實，但你姐姐和你母親都已經不在了。我不想你再做錯事，你要知道，就算你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她們也不會回來的。”孫奎坐直了身體，苦心婆心地說道。
孫夢瑤低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她沒有回答孫奎的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拿走了放在桌子上的兩朵鬱金香，獨自出了門。
這是姐姐生前最愛的花，她小時候問過姐姐，為什麼非要兩朵鬱金香，而不是三朵四朵。姐姐回答說，兩朵鬱金香就是一對，缺了誰都不行，多了誰也不行。
姐姐死後，每年的忌日她都會帶著兩朵鬱金香去看望她，跟她說說心裏話，有時候一呆就是一天。
“你怎麼在這裏？”到達墓園的孫夢瑤，看到站在姐姐墳前的於安娜，疑惑地問道。
於安娜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她想逃卻又發現自己沒有逃的必要。反正已經被人看到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每年到我姐姐墳前來看她的人是你？”孫夢瑤一低眸，正看到端端正正的擺放在墳前的兩朵黃色鬱金香。
自從她姐姐去世後，每年的墳前都會多出兩朵鬱金香，不是她帶來的，而是有人在她之前來過。她翻來覆去想了很久，都沒想到送花的人是誰。如今打了照麵，卻讓她有些不敢相信。
“你今年來的似乎早了一些。”於安娜微微一笑，說道。
“為什麼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姐姐喜歡兩朵鬱金香？”孫夢瑤定了定心神，將手裏的花放在墳前。
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個人竟然是於安娜，多年後搶走她姐姐男人的人。
“我跟你姐姐在美國的時候就認識，那時候我總是跟在你姐姐和天哥哥身邊，當個不識趣的電燈泡。”於安娜扯著嘴角，在孫夢怡的墳前蹲下。
孫夢怡是她見到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讓天哥哥愛的死去活來的女人。她曾經瘋狂的嫉妒過她，甚至想過如果她不在了，天哥哥就會多看她一眼。直到那場空難發生，她看到孫夢怡遇難，竟然有種受重創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她擔心天哥哥，而是真的為孫夢怡感到惋惜。
她雖然家境不好，卻出落得像個仙子，不染半點凡塵之氣。第一次看到她時，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容貌被瞬間擊垮。明明自己是個白天鵝，在她麵前卻像個醜小鴨。
那段日子她過得很痛苦，每次看著他們兩個人手牽手走在前頭，心都絞著疼。就在她已經完全放棄，不想去爭取的時候，這個讓她心甘情願承認失敗的女孩卻突然消失在世上。如果她還在，應該會跟天哥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你是在我姐姐之前喜歡上秦穆天的？”孫夢瑤蹲在於安娜身邊，扭頭望著她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