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殿下此言差矣,觀景台上的人要麼中立要麼各事其主,下官覺得肅親王這是想借刀殺人。”
在江康看來,這蘇昊明顯就是蘇信手中的一把刀。蘇信用這把刀來震懾那些不聽他話的人,同時像金蟬一般隨時準備著脫殼……
無論蘇昊成功與否,他都有各種法子讓自己置身事外。
成功的好處他拿,失敗的黑鍋他也不背,妙啊,真是妙啊……
“聽你這麼一說到真有幾分道理。”
蘇慕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起來。
這誰都不是傻子,他蘇慕雖荒唐閑散,卻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王爺。所以他感受到了,從還未上山之前就感受到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次的春獵絕不簡單,甚至可以說是一場生死有命的羅生門。
可他不得不來,不止是他,蘇梓淩與蘇成等人也是一樣。
大家都被綁在皇權之上,他們不能踏錯,更不能錯過。
所以他來了。
安安穩穩的過了第一日,他以為他們多多少少還能再寧靜一日……
然而事與願違。
“九弟,此事明顯是衝著我們來的,我想肅親王府終於要忍不住了。”
“九弟,你對此可有什麼看法?”
“九弟,你說我們要不要再聯合蘇梓淩他們一次?”
“九弟,唔……”
馬背上,紅衣少年忍無可忍,抬手便將一枚封犯人之口的膠布貼在了他的嘴上。
樹林斑駁光影婆娑,少年眉眼似美玉雕琢,眼尾淚痣伴薄紅,一眼望去竟比女子還要蠱惑人心……
某一瞬間,蘇慕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他怎麼會從自家九弟身上看出淩厲至極的野氣呢?對方不總是笑得天真爛漫,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麼?
為何忽然……
心頭咯噔一下,蘇慕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盡管他已經不斷的說服自己,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搞錯了,九弟怎麼可能變呢?他就是個靠著女人吃飯的傀儡啊,他……
可惜了,他的理智從昨日便開始叫囂,開始告訴他眼前這張天真爛漫的皮囊下麵,可能還隱藏著他們所不知道的東西。
“四哥,安靜一點,好嗎?”
抬手將指尖放在唇上,蘇肆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他最近心情不好,誰都不要惹他,除了他的茶茶。
“好,好……”
悻悻的點了點頭,蘇慕終於將所有的不安埋藏在了心底,努力按捺住了想要說話的衝動。
而事實上,這所謂的借刀殺人還需要蘇慕與江康來分析麼?
根本就不需要。
因為蘇肆早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蘇信的想法。
蘇信可沒把蘇昊當刀,相反,他是把蘇昊當魚肉,把其他人當刀才對。
蘇昊和白菁菁死了,他的棋子也就變多了。
可他哪兒又會想到蘇昊與白菁菁竟那般沒用呢?
不,其實並非這兩人無用,而是他的茶茶太聰明了。
又或者說是太出人意料了。
夕陽西下,觀景台上的人越來越多。人們熙攘著,你一句我一句的為回來的人講述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有人說自己悍不畏死,有人說自己差點兒原地飛升,還有人支支吾吾閃爍其詞,更有人至今都還未緩過神兒來。
大家各有各的表現,各有各的說法,但不變的都是一個結果,那就是薑貴妃的人抓了刺客。
而那刺客正是安親王府的世子爺和一名墨綠眼瞳的小姑娘。
此刻這兩人正被埋在蛇堆裏,他們痛苦的掙紮著,一張臉都要被蛇屍的腥臭味給熏黑了。
他們很想出來,可在場卻沒一個人想放他們出來。
因為他們是壞蛋。
終於,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一陣洶湧急促的腳步聲。
與台上眾人的熙熙攘攘不同,台下這群人麵色各異神采有別。
他們是獵蛇的大部隊,他們的回歸也意味著今夜的審判,意味著蘇昊與白菁菁終於要被繩之以法了。
隻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還得算算今日的獵蛇到底是他們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