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扶住蘇祈,纖纖的第一反應便是對方身體有礙。
畢竟蘇祈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更不是白鳳傾隨手一治就能藥到病除的。
可麵對纖纖的擔心,蘇祈卻禮貌至極的拒絕了。
他抬手擋住了纖纖想要扶他的手,並表示自己並非身體有礙。
他隻是在看到這張地圖之後,不自覺的想起了一直派人盯著自己的蘇墨玦而已。
以往他繪製地圖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安全,還有一半兒則是為了甩掉玉王府那些難纏的小尾巴。
可自打他回京,這些小尾巴便消失了,就跟他已經沒有被盯的價值了一樣。
就連今日的春獵,那蘇墨玦竟也沒有要派人扼製他的意思。
這本是一件大好事,奈何心思縝密之人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兒餅,而這餡兒餅還好巧不巧的砸中了他。
所以他反而擔心起來,擔心蘇墨玦是不是有什麼後手,或者是派了更加厲害的追蹤者來追蹤他。
總之這次春獵他絕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時刻偽裝好自己。
“通知下去,所有人在山下如何上了山依舊如何,一旦發現蘇信等人對皇家動手,我們便立刻往山下撤離。不能戀戰,不,是絕不能戰。”
眼下蘇祈已經想好。
他就做好自己的病秧子王爺,遇到事情就往山下跑好了。
因為蘇信自然會幫他解決掉皇家的其他威脅,隻要蘇墨玦不出手的話。
退一萬步說,就算蘇信未能解決全部,皇家也至少得死一半兒人。
至於蘇信,他要麼在山上被皇家其他人殺死,要麼成功回到東陵被自己揭發……
總之無論這次場政變如何發展,他都已經穩坐釣魚台,隻要坐在一邊安靜的看戲,並在適當的時候保全自己就行了。
當然,如果可以他還想找找淩青,並以對方為跳板求一個與那位貴妃娘娘麵談的機會。
因為薑家這座金山實在誘人,是任何奪權者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在秦王府眾人瘋狂摸底的同時,第一批到達山上的蘇信等人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與蘇祈觀察如何逃跑不同,蘇信等人觀察的是如何封鎖所有人的退路。
當然,還有如何安排他們早已準備好的幾百殺手。
隻是此刻的蘇信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在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諺語中,他根本就不是最後麵的黃雀,而是黃雀前麵捕蟬的綠螳螂。
而作為黃雀的蘇祈恐怕也不會想到,在他這隻黃雀背後還有一個拿著捕鳥器的高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拉著薑茶走進行宮,正回眸對少女微笑的蘇大反派。
雲山雲霧繚繞,就似眼前人一般總蒙著一層濃濃的霧氣,讓薑茶既明白又歎息。
因為這本書裏的人是分層的。
有些人在第一層,有些人在地下室,而眼前的蘇大反派直到死都在大氣層裏。
因為他永遠想的比別人遠,隻是人緣和運氣總比不上兩大主角罷了。
“茶茶,你累了麼?”
將她摁到椅子上,少年單膝落地蹲在她的麵前,一雙深邃如秋水的鳳眸微抬,正似仰望神明一般溫柔的仰望著她。
隻是一個眼神,便有將薑茶所有防禦擊潰的魔力。
“沒,我隻是有些好奇……”
在這種魔力的影響下,薑茶差點兒就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然而她沒有說完,蘇肆卻想繼續聽下去。
“你好奇什麼?”
他嗓音低醇,似哄人犯罪的魔鬼。
好奇什麼呢?
薑茶想了想,還是情不自禁的開口道:
“我好奇阿肆現在在想什麼,是山間的風景,還是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
“在想你。”
少女的話還未說完,少年便笑著接了過去。
“我說,我在想你。”
似乎是怕薑茶沒有聽清,他又笑容野氣的強調了一遍。
是麼?
你是真的在想我?而不是你那些早就準備好的陰謀詭計麼?
緩緩閉上眼睛,薑茶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她隻是用力的點了點頭,像一個被大人用糖果和玩具哄到一邊的小孩子般接受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