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就是因為薑家三人都不待見他,還隱隱有些看不起他,所以他後來下手才會那麼狠吧……
可現在……
與送給她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不同,自家父兄送蘇肆的可是真金白銀啊!
那麼多銀子和武器,就算她不幫忙蘇肆也富得流油了吧。
這怎麼回事啊?
難道他們三個是前期感情很好後期才決裂的?
薑茶混亂了。
她無法解釋這一切,直到放下碗筷的蘇肆俯身將她抱起,徑直走回了寢殿。
他將她放在鮫綃環繞的大床上,指尖不經意的掠過她的唇邊。
他說他要去沐浴了,他說要她等他回來,他還說他今晚有別的東西想練習……
別的東西?
什麼東西?
眼見少年似風一般離去,床上的薑茶茫然的抱緊了自己。
經此一役,她打消了方才所有的疑慮。
不是她想明白了,而是她被蘇肆撩的沒腦子想那件事了……
剛剛走出寢殿大門,蘇肆便遇上了前來報信的萬順。
今日他出宮主要是為了幾日後的春獵,但同時也為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確認玉王府的人到底有多少離開了京城,又或者說蘇墨玦到底打算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在調查他這件事上。
而事實證明,玉王府大部分人都留在了京城,並有意無意的盯著薑茶。
唯有蘇墨玦帶著追風逐影遠赴臨江,似乎並不打算將此事鬧大。
萬順:“主子,我們的人找遍了臨江的大街小巷,把疑似易容之人都跟遍了……”
蘇肆:“他們離開了?”
萬順點點頭,他們跟丟追風的事兒已經很丟人了,如今三個人都不見了,他們恐怕又得陷入滿東陵找人的困境了。
而他直到現在也不明白,那位玉王殿下究竟想查什麼?
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主子那兩年的某些行蹤。
似雲似霧,時有時無,對方似乎一直在忙著什麼,總會改換各種模樣各種身份離開,幾日後再懊惱不已的回來。
每次回來都要生好久的悶氣,可下次還是會拋下一切的去。
這種事情是很詭異,但真的需要玉王去查麼?
可玉王查得起勁也就罷了,怎麼自家主子也跟反查起對方來了?
萬順不理解,也很難在短時間內鎖定蘇墨玦三人的位置。
因為如此棘手的對手,他也是第一次麵對。
而正當他想跟主子請罪,希望他能寬限屬下們一些時日的時候,少年卻沉聲道:
“派人去徐州找。”
說罷,他竟向霧月要來了紙筆,並迅速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個地名。
徐州、惠州、青州、青柳江、金陵……一直到雲城永和村。
他寫的毫不猶豫,仿佛這一切都銘刻在他的心底。
蘇肆:“按著這上麵的順序找,一座城一座城的找。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都要妨礙蘇墨玦等人的計劃。”
“可是主子……”萬順本想問些什麼,卻意識到了自己的僭越,於是他隻問了一句“真的什麼手段都可以麼?”
少年瞳孔一縮,眉宇間的戾氣頓時消散。他站在沉沉的霧靄裏,不知過了多久才艱難的說了一句:
“不要亂殺人。”
果然,萬順早就猜到了。
無論蘇墨玦想查什麼,此刻的他想阻止對方都很簡單。因為他有了最大的優勢,那就是他提前知道了對方的路線圖。
隻要他再想辦法探聽出那些知道主子行蹤,或曾跟主子有過關聯的人,他便可以將一切關聯斬斷,讓這些人再也沒法開口。
秘密什麼的,自然應該讓死人來守。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家主子殺人有了好惡。
威脅他之人他才會殺,不該殺的人他絕不會出手。
看樣子,這次的事情是有些棘手咯。
萬順領命而去,獨留蘇肆一人一步步走向浴池。
少年的手緊緊地攥著,殷紅血珠滴滴落入溫熱的泉水。
血珠在池中暈開,一圈一圈的……
池中霧氣蒸騰,讓他在恍惚間看到了那個醜惡、冰涼、可怕而又卑劣的自己。
蘇墨玦,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要逼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