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
江白靠在牆角,像是覺得那些在教師中虛幻打鬧的孩子們都有了實體。
一個個熾熱的目光都在凝視著他。
這讓他感到臉色發紅。
即便身處在“智慧的凝視”狀態下,也同樣無濟於事。
所以對著心中發出抗議的他,聲音中自然帶上了些許情緒。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麼?我就是你。不是我知道,我隻是在幫你回憶。”
對方沒有波瀾的聲音不知為什麼,忽而讓江白感到有些恐懼。
“我不需要回憶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
“很遺憾,這並不由你來決定。那麼……我們繼續。
既然你知道這一切,你也覺得對方討厭至極,為什麼在以後的日子裏,還要和那個男孩子玩耍?”
江白沉默。
然而並沒有用處。
除非是完全沒有意識的思想,否則在被別人問到什麼問題的時候,心裏都會自然而然地跳出自己的答案。
江白自己不說,對方也就替江白說了出來。
“因為沒有太多的人能玩到一起,是麼?在你感到無聊的時候,對方也偶爾可以為你排解一些寂寞。”
江白一聲不吭。
那個聲音依舊平靜。
“在以後的日子裏,他還拿著這件事情幾次三番地擠兌過你。那種時候,你對他又是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
那個聲音已經不屑於揭穿江白的謊言了,隻是自顧自地說道。
“想著為什麼這個人可以這麼的不要臉?明明大家都有責任,為什麼你能把自己說的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要不是你推我,我能踩到別人眼鏡麼?”
“可是轉而一想,要玩也是自己和人家玩的,說到底還是怪自己。”
“但是學生為什麼不能玩呢?自己還年輕,整天死氣沉沉埋頭在書裏,那可就是真的書呆子了。”
“轉而就想到了……學習?成績?與家長老師的期待?”
“你看,總是想著想著,就偏離了開始的問題。就像你再也不敢麵對那個女孩一般。你不敢麵對那個沒有解決的問題。”
江白靠在牆角,低著頭。
明媚的陽光也無法照亮江白臉上的陰影,他忽而小聲地打斷了對方。
“事情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快要畢業了,大家各奔東西,以後很難再見。那女孩也不再需要之前的那副眼鏡了……可是,為什麼不說一聲抱歉呢?畢業典禮上,你有最後一次機會對她說的。”
“因為不敢啊!”
江白忽而吼道。
反正這裏沒人,反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往事無法挽回。
於是歇斯底裏。
“因為不敢!可以麼?我不敢再麵對她!我害怕她!”
時間越久,就越像一根毒刺,深深地刺入心底。
就像是在樹皮上嵌入了什麼東西一樣,隨著大樹的生長,外表看不出來任何異樣,翠綠的枝葉掛滿枝頭。
然而那些異物,卻早就被新生的樹皮所包裹,深深地埋進了樹幹之中。
心底的聲音平靜,卻又得意。
“你又一次誠實的麵對了你的內心……現在,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