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花諦沒有再留戀,轉身帶領舊魔族投入了神魔井。
葉鳶尋領著仙界眾人重新施加封印。
看著重新被封印好的神魔井,她相信這一次,六界將會迎來長足的安定。
轉過頭再去找花琳琅的時候,卻發現她不見了蹤影。
“琳琅人呢?”
樊信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而此刻的花琳琅,正跑向處理新魔族屍身的葬坑。
她顧不上那些肮髒的血汙,在一具又一具死相怪異的魔族之中尋找著那具白骨的下落。
終於,當她滿手都占滿了綠色的粘稠血液,她看到了一具白骨。
花琳琅咬牙,費勁力氣把白骨從坑底拖了上來。
她顫抖著手摸到了自己的頭上,把白色的骨簪慢慢比劃到了男人缺損的肋骨間。
隻見那骨簪竟然是嚴絲合縫地對上了。
這一個瞬間,花琳琅崩潰地撲在男人身上大哭。
原來,她的那些錯覺都是真的,念因就是她的父親。
或許當年發生了什麼已經不再重要。
可是花諦的話表明了一切。
花琳琅想起了蟄女曾經同她說過的,關於她義父花諦的妹妹花顏,傳奇的一生。
花締和花顏都是前一任魔皇的子嗣。
花顏與念因自由相識相知相愛,可是後來舊魔皇被冥弑天所害,魔族秩序被徹底更改,他們也曾想過反抗,可是終究以失敗告終。
念因不忍花顏整日以淚洗麵,投身到了冥弑天麾下,想要做一隻埋伏在他身邊的利劍。
可是,這一目的被奸詐的冥弑天察覺,心狠手辣的他將念因的肉體褪盡,煉成了一具枯骨。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的女兒出生了。
花顏害怕她被傷害,費盡周折將女兒送了出去。
花琳琅現在才知道,那個女兒就是自己。
在花琳琅得知身世真相的同時,寒梅殿也傳來一個令人難過的消息。
風千陵仙逝了。
他的身體早就在冥弑天的折磨之中耗盡了最後一點仙力和心血,早已經沒辦法支撐他活在這個世界。
不遠處傳來淩源崩潰的嚎啕大哭,葉鳶尋呆愣愣地站在他的床邊,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華珍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節哀順變,我們都不想的。”
可葉鳶尋卻沒有動作。
突然,她走到了風千陵的身邊,拉著他的手,眼神溫柔地說道:“師尊,你看看啊,我做到了,我消滅了冥弑天,拯救了六界!你醒來看看啊!”
她說著,聲音哽咽了。
她最敬愛的師尊不會再睜開眼睛了。
眼淚悄無聲息地從她的臉頰滑落。
眾人在一邊看到了,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華珍歎了口氣,對屋裏站著的人揮揮手,帶著他們推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葉鳶尋躺在了他的身邊。
寒梅殿的床很大,風千陵雖然高大,卻也隻能占到一半。
葉鳶尋像是失去主人的貓兒,緊緊地蜷縮在他身側,一隻手揪住了他的衣角,仿佛這樣就能夠揪住他的生命力。
她閉緊了雙眼,想著自己睜開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境了。
可不論她怎麼努力地閉上又睜開,身邊的人溫度依舊冰冷,像是一塊永遠不會暖的寒冰。
低聲的嗚咽在寒梅殿中響起,回蕩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眾人整理好仙界的戰鬥殘局,都聚集到了寒梅殿門前。
仙界不可一日無主,鳳凰宗不可一日無主,他們都等著葉鳶尋出來主持大局。仙界八大仙山,這一役損失了五位仙主,數十位長老,上百名弟子,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現在風千陵已經仙逝,唯一的親傳弟子葉鳶尋,自然有資格能夠登上仙尊的寶座。
雖然這樣做頗有人走茶涼的感覺,可是時勢所迫,他們也是迫不得已。
當寒梅殿的門被打開的那一刻,眾人紛紛下跪行禮。
“恭迎仙尊!”
葉鳶尋忽然有些恍惚,眼前的場景就像是回到了剛剛得知逍遙古樂是仙尊的時刻。
那個時候,仙界無人不尊他,無人不敬他,就連後來囂張的香陌都要忌憚他幾分。
她晃了晃腦袋回了神。
“我不是你們的仙尊,你們的仙尊此刻正躺在寒梅殿內呢。”
不二上仙走上前,耿直地說道:“可是,現在仙尊已經仙逝了,您作為他的嫡傳弟子,又是剿滅冥弑天的功臣,自然是能夠繼承仙尊的位置了。”
葉鳶尋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掃視了一遍,又看向了眾人。
當中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葉鳶尋不夠格的。
都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和她對視。
誰能夠想得到呢,當初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盡然會身負鳳凰之力,最終拯救仙界乃至蒼生於水火之中,那實力比風千陵隻怕還要強上一截。
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彈指一揮間地消滅冥弑天的。
葉鳶尋看著他們問:“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嗎?”
眾人低頭不語,表示默認。
而葉鳶尋卻冷冷地笑了。
“哼,師尊生前為了你們這些人殫精竭慮,身先士卒,你們呢?在他出事了之後,除了擁立新的仙尊繼續保護你們在六界作威作福之外,就不想別的了嗎?”
越說越氣,更令她寒心的是,這些人裏沒有任何一個人想過,嚐試過,要去救風千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