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作為特級封印物的真實麵貌顯露了出來。
除了力量強大,那些擁有自我的意識的咒具,也被分類為特級。
在這片我與詛咒僵持不下的黑暗中,響起了細弱的哭聲。
“不要,不要,我不要這樣……”
小小的女孩,獨自訴說藏在內心的話語:
“我討厭疼痛,我討厭被忽視,好難受……媽媽,媽媽,不要打我、不要殺掉我、不要背叛我。”
“明明是爸爸的錯!是他背叛了你,我從來都沒有……討厭,討厭,我不原諒爸爸,我討厭男人,我討厭常子,我討厭媽媽,我討厭大家!!”
“為什麼他們總要做這麼過分的事!”
那是我曾擁有過的聲音,四年未曾響起,如今從我頸間項鏈中傾瀉而出。
“不會給你的!不會讓你殺掉的!這是我的,他是我的洋娃娃!”
它委屈、痛苦、充滿了憎恨,永遠不該出現在“好孩子”口中,這些話語如此陌生,但也我產生了難言的共鳴。
言語是通往理解的橋梁,也可以是傷害他人的刀刃,因“未盡之言”的存在,通通化作禁忌的術法——
【咒言術】
【將死之人最後的心願真的是隻是傳達愛意麼?我希望你愛我,我希望你因為我的離去而痛苦,我想要……】
【將隱藏的話語說出,實現我的願望吧!】
這件封印物以痛苦為食,它惡意地放出我的心聲,也救下我的性命。
“話語”化為了無數鋒利的咒刃,它們像鮮紅的閃電割開黑暗,狠狠刺向被觸|手束住的咒靈,將它的身體四分五裂。
這次詛咒不會再有機會成型。
就在被貫穿的那瞬,她終於停下了嘶吼與掙紮,因衝撞,愣在原地。
當黑發在空中散去,留下的隻有作為內核的靈魂。
美麗女人靜靜佇立在我身前,她用那雙悲傷的綠眸注視著我。潰散前,女人伸手撫向我濡濕的麵龐,輕聲說:
“媽媽隻是……”
她似乎想做出解釋,可我已經聽不清楚了。
【咒言術】抽空了我僅剩的咒力。
失血又讓我眼前一片模糊,當她的靈魂化為光點歸於靈界的那刻,我便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倒地之前我勉強把直哉舉起了一點,讓他臥在我的胸上,希望沒有摔壞他。
作為咒術師,這戰鬥贏得一點也不漂亮。
我好痛,身上好冷,甚至因為同人憎恨爭吵,而不由自覺地啜泣。
但我至少贏了,我把他從媽媽手裏奪走了。
……又有什麼好哭的呢?
漆黑的世界裏,隻有直哉身上的光芒還微微亮著。
蜷縮身體的我忍不住朝他的方向靠近,同他額頭相貼,企圖分享一些溫度。
別睡啊,睡了說不定會死掉。
我蹭了蹭我的戰利品,希望得到他的回應。好在將生命力送回體內後,這個孩子也找回些意識。
他用小手摸了摸我的臉頰。
我們就這樣相依為命。
沒過一會兒,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以及嘈雜的說話聲。
接著一絲光亮突然照進我的眼中。
“嘖,真是麻煩的術式。”
少年背光而立,單憑蠻力便撕開了包裹住我的黑繭,向我伸出了手掌。
“……你怎麼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