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中度過,一天早上,兩人正在吃早飯,突然孫氏跑來猛地敲打門哭叫,原來晚二寶一早起來,還沒走出門檻,就倒地不省人事。晚二寶二話不說跑過去,叫老娘趕緊去請大夫,又叫妻子快去姐夫家。
大夫過來診斷後,搖頭說患者半邊身不遂,癱瘓了,基本上沒有治好地希望。一家子人都傻了,癱瘓?那不是跟個廢物沒啥區別?晚二寶躺在床上,身體一半毫無知覺,聽著大夫地話,不禁老淚縱橫。
孫氏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全沒了平日的威風辣子,呆呆地坐在灶前燒火熬藥,眼淚一串串往下掉,晚二寶五十出頭,她五十未到,這餘下地日子,隻能在愁苦中度過了。想著今後要日夜服侍個廢物老頭,孫氏忽然就想起晚二寶擺檔夜市掙來地那些錢。她把熬好地藥湯端進房間晾著,開始翻箱倒櫃地搜,一個子兒都沒搜著。
晚二寶動不了,夫妻幾十年,也知道她在找什麼,心裏苦惱煩躁,一句罵人地話沒說完,便自覺地閉了嘴,他如今可是個廢人,還得靠這糟老婆子照顧呢。萬一惹毛了,遭殃的隻能是自己。便歎氣說別找了,都讓他給喝酒花光了。他不說還好,孫氏一聽火大,張嘴就將他罵個狗血噴頭,藥碗也不端給他,轉身就走。
天福在自個屋裏聽娘罵了一陣沒聲息,探個頭往外一瞧,剛好看見老娘往大門外走。等那扇大門一關,他從屋裏溜出來,跑去晚二寶屋裏,看見藥碗都沒動,忙端到床邊給晚二寶喂下。
晚二寶被苦藥嗆了幾口,喝完了濕著眼睛道:“天福,這個家裏頭,還是你最懂事兒。爹成了廢物,你大哥和咱分了家,你娘凶狠,心裏隻有你大姐。往後這個家,就靠你來振興了。”
天福聽得酸酸地,安慰晚二寶說:“爹,你會好起來的。大姐是咱家唯一的姑娘,娘疼她是應該地。”
晚二寶聽著小兒子這話,心裏忽然想起死去地大哥大嫂,“二寶,你是我弟弟,我跟你大嫂不幫你,還幫誰?”這話聽著多麼相像嗬。可是當年自己卻。。。
“天福,你看看外麵有人不。”晚二寶忽然說道。天福走到門外往外瞧瞧,回來道:“沒有人。”
晚二寶似下了決心道:“天福,爹告訴你個秘密,你答應爹,不要跟任何人說,特別是你娘,一定不能讓她知道。”
天福迷惑道:“爹,我答應你,是什麼事情?”
晚二寶仍是覺得不太安心,讓他去關上房門,放低聲音道:“天福,爹存了一些錢,就在你屋子角落的那個殘罐低下埋著。爹一共存了二兩銀子,這事兒沒人知道。”
天福十分吃驚詫異,爹竟然存下那麼多銀子。“爹,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不告訴別人。”
“天福,這筆錢,留給你以後成家用。爹能給你的,也就這些了。”晚二寶撒了個謊,隱瞞了私自存這錢的本意,是留給自己不時去尋歡花銷地。
天福以為爹是怕沒人照顧才這麼說,認真地說道:“爹,你不用擔心,若娘沒空照顧你,我來照顧你。那錢我不要,留著給爹治病用。”
“不不不,天福,那錢就留給你。”晚二寶急忙搖頭,為小兒子的孝心感動,為自己過去的無良無德感到羞愧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