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掐著短短的爪子計算:今天是和鬆田陣平絕交的第天。
幸運的是, 這個數字還在小學一年級文憑目前能掌握的範圍之內,如果超過了所有手指和腳趾加在一起的數字, 她可能就會陷入困境中。
妹妹非常嚴格地遵守著自己說過的話, 堅決不和鬆田陣平說話,就算是在家裏碰到了也裝作沒看見,鬆田陣平似乎想找她說話, 不過妹妹完全避開他走,硬是不肯開口。
人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她心想,你不是不和我玩嗎?我也不和你玩好了, 誰怕誰啊。
如果自己先開口說話的話, 好像輸掉了什麼似的。
她忘性特別大,又擔心自己哪天記性不好把這件事情忘掉,下意識和他說話, 於是用油墨筆在手心上留下了標記,非常醒目, 張開手就能看見。
地方不大, 見到是難以避免的事情,假設是在學校裏偶然撞見他和萩原研二, 不得不打招呼, 那麼——
“hagi,麻煩你和旁邊那個男的讓一下,我要過去。”
萩原研二:“。”
他拉著旁邊那個男的給讓開一條路,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想看到朋友鬧成這樣,雖然有心想給兩個人說和一下,可是又有點顧慮, 很誠懇地說:“我也不是不想幫你說話,就是擔心……萬一她連我也討厭上了怎麼辦?”
鬆田陣平:“……”
萩原研二也不是沒有私底下單獨找過她,但是蓮蓮一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說什麼,直接溜走,到後來發展到遠遠看見他就會跑開的程度。為了避免自己被連累,萩原研二也隻好拍了拍旁邊男的的肩膀,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旁邊那個男的有點心煩地拍掉肩膀上好友的爪子,“我自己心裏有數的。”
萩原研二點點頭:“那我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我要去一趟汽修廠。”家裏最近有點忙,他得去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他們在岔路上分開。鬆田陣平一個人走在路上,感到有點陌生,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他以前也不是沒有自己一個人走過,而且是經常,但那個時候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孤單。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存在。
他手插在口袋裏沉默地走著,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會又遇到了很不想見到的人。
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的人,一共個,對方身上穿的校服和鬆田陣平身上的製服是一樣的,隻有年級的徽章不一樣,對方是高年級,一看就目的不善,來勢洶洶的樣子,鬆田陣平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以防對方突然襲擊。
幾個人待的片區剛好沒什麼人經過,為了抄小路走的這條道,就算發生點什麼動靜一時間也難以被察覺。
鬆田陣平對眼前的幾個人根本就沒打算做出任何退讓,因為這些人並不是為了錢財之類的在勒索,單純就是為了取笑。如果他今天選擇退讓,那麼下回對方就會更加得寸進尺。所以哪怕鬆田陣平現在完全沒什麼把握能夠以一敵多還勝利,還是堅定地站在了原地。
幾個男生滿臉不屑地抱著雙臂擋在了他回去的路上,聊天一樣地口吐惡言。
“真搞不懂學校怎麼會允許殺人犯的孩子繼續待在這裏,真是丟臉死了。”
“你怎麼好意思繼續待在這裏啊,我要是你的話早就回家不敢出門見人了。”
“居然敢打我弟弟——他不過就是說了真話而已,你憑什麼對他動手?他的鼻子差點就被打壞了!”
年級生還想繼續開口嘲諷下去,結果冷不防迎麵撲來了一把沙子,沒來得及閉嘴,吃了一口灰,眼睛都被迷住了。
“我爸爸才不是殺人犯!”鬆田陣平衝上去,像隻小瘋狗一樣狠狠撲咬對方,他雖然搶占了先機,但對方也不肯示弱,幾個人就這樣廝打在一起,倒在地上滾作一團,一下子滾到這邊,一下子又滾到那邊,很快就變得灰撲撲的。
打得難舍難分,眼看他就要落入頹勢的時候,戰場忽然又加入了第方,鬆田陣平眼睛也被地上的灰迷住了,眼前霧蒙蒙一片,隻聽到脆生生的聲音大聲嗬住他們,“你們都是同一個學校的學生,居然敢打架,會受到處分的!”
幾個人擦掉了臉上糊的灰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還是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矮不點的影子,不過根據服裝也能確定是同一個學校的,腦袋上還一邊紮了一個低馬尾,一看就知道是個小學生,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