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辮驚訝地睜大眼睛:“欸, 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是的。”妹妹抱了抱沮喪的朋友:“不要這麼難過嘛涼子,反正又不是去別的地方,警校就在東京, 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常常見麵的。”

對方戀戀不舍地回抱住她蹭了蹭, “這還是不一樣的吧, 本來還以為我們可以一起讀完高中,然後一起考東大……”

“不行,越想越生氣了,你這家夥根本就是見色忘義嘛,”她憤憤不平,“那個男人有那麼好嗎?但你前些天一直都不開心吧……是那個家夥做了什麼嗎?是劈腿了腳踏兩條船了還是前任詐屍複活了?告訴我我立馬讓他破產。”

妹妹:“……嗯?”

她懷疑地摸了摸臉。

[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瀟灑淡定呢。

涼子:“而且直接去當警察的話工資不高的啦, 不過沒關係, 大不了我養你。”

之所以這麼說, 是因為妹妹最近做的一個決定。

在進遊戲之前, 齊木空助設置過一項技能,但和職業做了綁定, 隻有當確定從事哪項職業的時候,才能夠觸發得到未知的技能書。

認真思考了一段時間後, 妹妹心裏就已經有了打算。

——她要選擇當警察。

等她確定了想法之後,係統就跳出了提示框。

【您的職業正在生成中……】

【根據您現在所處的環境,可選擇的職業有:

1老師……相信現在的你, 一定可以毀人不倦

2吃播……你的胃裏可以裝下四頭牛了

3律師……你長了一張善於狡辯的嘴

4警察……速度超慢的話也能抓到小偷嗎?】

這絕對是在嘲諷她了吧喂!

妹妹氣的想衝出遊戲暴打大哥的狗頭, 基於目前暫時還做不到這點,於是隻好先專注思考。

首先第一個,老師是絕對不要當的職業,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學生氣死,尤其是當班主任, 搞不好還會高血壓上升,明明二十歲卻老成四十歲。

活得快快樂樂的,為什麼要給自己去找罪受嘛。

吃播的話也pass掉。

喜歡吃是一回事,但是如果日常的工作就是吃的話那吃起來也沒那麼快樂了,就好像是把最喜歡的音樂調成了鬧鍾,再喜歡也會慢慢厭倦的。

妹妹在剩下兩個選項,律師和警察之間來回糾結。

這兩個職業對她的吸引力平心而論其實都差不多,但是後者有加成,畢竟鬆田的職業就是警察,那麼她同樣選擇當警察的話,兩個人的共同語言應該會更多一點吧。

最後讓她堅定決心的,是那天人潮裏,他在她耳邊說的一句話。

“……不要離開我。”

她心裏有了答案。

【係統申請……】

【係統進行判定中……】

【係統:恭喜您成功選定[警察]職業,正在為您開啟技能書】

【係統:恭喜您成功開啟技能書,獲得技能:預知。】

【係統更新中,更新完畢即可使用技能】

……

【祝您遊戲愉快!】

後來有次他們一起看電視,鬆田陣平環抱著她坐在沙發上。

電視劇裏在放親子綜藝節目,看著看著,鬆田陣平忽然開口。

“我父親,是個……很可憐的人。”他緩緩地說,“他本來很好。”

可惜後來發生了意外。

原本的職業拳擊手,鬆田丈太郎趕往冠軍爭奪賽時遇到一場糾紛,那場糾紛裏死了人,曾經在現場經過的鬆田丈太郎就被誤認為是嫌犯剝奪了比賽資格,雖然最後嫌疑洗清,但他還是和冠軍失之交臂。

妹妹專心地聽著。

他低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發悶:“在那以後他就變得一蹶不振,每天都酗酒。”

妹妹輕輕地說:“小陣平一定很難過吧?”

鬆田陣平沉默很久後,低低嗯了一聲。

被環抱的姿勢讓她看不見他的臉,隻能聽見他的聲音。

“一個自己都過得一團糟的人,憑什麼去安排別人的人生?”他苦笑了聲,喃喃地說,“隻是沒想到,這回錯的不是他。”

兩個人都挨得超級近了,她卻還是聽不到他說什麼,隻好湊過去。

他順勢收緊了抱住她的手臂,有些用力地在她的脖頸上留下痕跡,“……我很抱歉,最開始的時候對你那麼冷淡。但是,我沒有討厭過你,從來都沒有過。”

妹妹從記憶中回過神,暫時失語。

——他沒有厭惡過她,那些不滿的情緒隻是來源於定下婚約的父親鬆田丈太郎。

她一時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一直都以為婚約是連接關係的紐帶,沒想到恰好它是最大的阻礙。

很難說鬆田陣平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有時候他會格外的敏銳,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流露出真實的脆弱,讓她恍然覺得,其實自己也是被在乎的。

誰還沒有過過去呢?人活著總是要向前看。

隻是心裏難免還有些耿耿,也許是為那些沒有刪除的照片,介懷他心裏某個柔軟的空白的角落,計較深夜時分他對別人突然生出的想念。

但她什麼也沒有說。

刪照片並沒有意義,因為回憶是刪不掉的,隻要心裏還眷戀著,就算把過去全都刪得一幹二淨也騙不了任何人。

時間還很長。

舊的記憶無法抹去,但記憶總會慢慢褪色,她也有信心能夠創造出新的記憶,在彼此未來的人生中。他已經向她敞開了門,這會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撲麵而來的洗麵奶暫時打斷了她的思考。

她很可恥地臉紅了。“好,好大哦……”

[可惡,明明已經在遊戲裏麵了,為什麼還是滿足不了她想要大歐派的心願?]

“你總是這樣子,”涼子歎了一口氣,“讓人怎麼放心呢?”

總是把所有事情都默默放在心裏,表現出來的樣子又像個小太陽,毫無保留地溫暖別人。

她們一開始的關係其實也並沒有現在這樣好,是有一次她低血糖,在樓梯間差點摔下去的時候,蓮衣想也沒想就給她做了人肉靠墊,明明膝蓋都摔破了,第一時間卻是問她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