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一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有自己過去兩年多失敗的記憶,感覺像是把那些灰暗的日子又重新過了一遍。六一在職高的時候曾經追過一個女孩,那是王六一第一次對女生有喜歡的感覺。因為自己童年的經曆,六一一直是自卑的,他隨人喜歡那個女孩,但一直不敢對她表白。因為她,六一會在上課之前早早地就跑到教室,坐在她經常做的座位後麵。上課的時候六一的眼睛便直勾勾盯著女孩的背影。
六一一直到畢業,也沒有對她表白。甚至都沒有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心裏的自卑讓他開不了口,對於六一來說,能夠偶爾看到她和聽到她的聲音,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而在夢裏六一不想再壓抑自己的內心,女孩出現在他的夢裏,還是那麼純真美好,她的笑容仿佛春日的陽光,溫暖,但不刺眼,不對,應該是說她整個人都在發光。六一終於鼓起勇氣走到她的麵前,女孩仍然保持著溫暖的笑容,這是六一心裏她最美的樣子。
六一終於還是說出了表白的話。女孩對她點了點頭,依然保持著溫暖的笑容。六一欣喜若狂,拉起女孩的手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但他向釋放自己壓抑多年的心情。
不知跑了多久,六一想回頭抱一抱女孩,卻發現身後早已沒有什麼陽光,天空烏雲密布,遠處還有沉悶的雷聲。手上早已空空如也,但是頭上流的血卻順著手臂滴在了地上。
六一看到後麵有很多人拿著短棍、砍刀等雜七雜八的武器,呼嘯著追了過來。為首的那個人卻是一個老人,六一看不清臉,隻看到他穿著白大褂,像是一個醫生。
六一拚命的跑。他現在不想死,他想抱一抱她。不知跑了多久,周圍的場景不斷在變化,六一跑到筋疲力竭之時,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胡同的牆很高,王六一手忙腳亂地努力往上爬,卻不能向上一米。身後的喊殺聲卻越來越近。
追他的人已經到了他的身後,王六一轉過正身來,他看到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沸騰的殺氣,六一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追殺自己。王六一當下心裏一橫,隨後抄起一根棍子,準備拚死一搏。正在王六一大喝一聲,準備進攻時,突然一聲炸雷,世界開始崩塌。
世界頓時安靜了,所有的物體都漂浮在空中,包括追殺他的那些人和他們攜帶的武器。王六一看到所有的物體都開始分解,就像堆好的積木被一點點拆解。王六一聽到了四麵八方的貓叫,但他分不清到底和大黃還是花花。
正當王六一四處尋找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也已經被分解。他現在是在以一種上帝視角,去看發生在他身上和周邊的事情。所有的人和物體都在分解,先是大塊分解成小塊,然後小塊分解成更小塊,再分解成更小塊。按照王六一的能夠理解的極限,他感覺所有的人和物體應該都已經被分解到了原子層麵。包括他喂的流浪貓,也完成了分解。這個過程很慢,六一可以看到每一件物體,每一個人分解的分解過程。整個過程好像持續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王六一也看到了自己的分解,但他感覺不到痛苦,他感覺自己好像在看另外一個人,一個不相幹的人。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其實有一部叫《守望者》的電影,六一沒有看過,裏麵的曼哈頓博士因為一次意外而肉體毀滅,思維進入另一個領域,在原本的物質世界裏重新組裝了自己。
王六一雖然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但他不想就這樣消失,他想抱抱她!他努力地想用意識重建自己,但是卻是滿滿的無力感,他沒辦法控製哪怕一顆粒子到他設定的地方去。多次努力也隻是徒勞。
但王六一沒有放棄,他遊走漫天漂浮的粒子之間,他想伸出手,抓住其中的一顆,但是他感覺不到自己的手。
正在六一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又響起兩聲刺耳的雷聲。然後夢裏的世界開始極速的收縮,各種壓力從四麵八方向中央擠壓。王六一發現自己的身體在快速的自動重組,甚至在過程中還吸收了貓貓分解出來的粒子,而其他的一切粒子,卻沒有再重組,就這樣在空中漂浮。
整個過程很快,王六一無法進行任何控製,同時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也在慢慢的回到身體裏,無法再用上帝視角看待這一切。王六一眼中的世界變得很撕裂,有些地方無限縮小,有些地方無限放大。一些地方像被撕碎的紙,破裂成無數的碎片。
六一身體迅速成型,懸掛在半空中。
突然之間時間仿佛停止了,空間仿佛靜止了,王六一感覺自己快速下墜,好像有一個手掌,在抓著自己拚命往下拉。就在接觸地麵的一瞬間,王六一突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