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把陳一嚇了一跳。
手伸到一半還沒摸到斧子,陳一就看見一個極為靈活的胖子身影猛地繞過了自己擋在了斧頭的麵前,那一副看護斧頭的模樣像極了一頭護食的野豬,站在自己與斧子的中間,麵目猙獰、目露凶光地瞪著自己。
陳一:“......別誤會大哥,我就是想熟悉一下業務...”
光頭朱充滿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陳一的小身板對自己也構不成什麼威脅後這才緩緩放鬆下來,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平平無奇的斧子,如同看著自己最親密的愛人一般,眼中的溫柔神色幾乎要溢出眼眶。
好溫柔的男孩子。
溫柔得讓陳一一陣反胃。
戀斧癖?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進秦府當一個劈柴工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碰這柄斧子嗎?”
陳一心裏強忍著不適:“為什麼?”
“三年前,我進山砍柴,遇見了一個讓我怦然心動的女孩。”
光頭朱的表情漸漸柔軟然後陷入回憶:“那是一個如同西湖水般柔弱、明媚的江南女子。她的笑容像是午後落在林間斑駁而柔和的陽光,而她的話語像是從林間搖擺穿過的晚間涼風,讓人心生溫暖,又讓人心曠神怡...
“我們遇見的時候,她正好在山上抓野豬。”
“........”
她是不是還有個稱號叫北地之怒??
“我們一見如故、一見鍾情。我教她砍柴,她教我抓野豬,當時我手把手教她的時候,用的就是這把斧頭。”
“......牛逼。”
“那時候的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每天下午歇息,我都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的側臉,總以為手裏為她捉的蟬就是我與她的所有夏天。”
陳一有點不淡定了。
氣氛有點文藝是怎麼回事?
這跟你的形象不符啊大頭哥!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
大頭哥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多方打聽,才終於知道她進了秦府,成為了秦府一名丫鬟...嗬,她總是那麼優秀。”
“......”
“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不讓你碰這個斧子了嗎?”
朱大頭突然問道。
陳一傻傻回答道:“是因為這是你們的,定情之物??”
“不止!”
朱大頭搖頭道:“我們這個院子裏劈的柴是要供應整個秦府的,換句話說,秦府裏的人用的熱水、吃的飯,可能都是我們劈開的柴火燒出來的...”
陳一有點不太明白,撓了撓頭問道:“所以呢?”
“她也在秦府,也有可能用我們劈開的柴火燒水洗澡、煮飯!”
朱大頭的臉色變得漸漸嚴肅認真,然後轉過頭看著陳一,用剛剛那種看著一個走後門的關係戶的不屑眼神冷笑著說了一句讓陳一至今都震耳欲聾的話:
“她用的柴火,你不配劈!”
......
陳一沉默地轉過了頭。
雖然這事情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打算接盤的舔狗,卻被無情的女神冷冰冰地來了一句“他的孩子你不配養”一樣,多多少少讓人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正常。
不劈就不劈,我還懶得動手呢。
放棄了跟老員工溝通業務的想法,陳一走到院子裏的一堆木頭樁子上坐下,抬頭呆呆地望著藍天白雲,思考著自己將來的出路。
毫無疑問地這裏是一個封建階級社會,不僅官大一級壓死人,身份高一級也能隨隨便便把自己弄死,這一點從吳媽媽可以把欠錢的幾個人隨意轉賣打工還銀子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世界的律法與人權就是個屁。
而自己現在又是秦府等級最低的五等仆役,還是簽了終身的那種。說句難聽點的,如果自己想辦法逃了出去被乞丐抓住了打死,官府說不定還得給那乞丐頒一個見義勇為獎!
可就這麼入了奴籍當一輩子下人?
想想也不可能!
雖然這秦府作為大家府邸,府中有著規範的下人晉升製度,但是最高級別的下人,那也是下人!
想要脫離奴籍,大武王朝倒是有兩個正規渠道可以走。
一,就是讀書,考取功名。
這一點被陳一直接PASS了,畢竟兩個世界的自己加起來看過的正經書也沒超過十本,當然義務教育除外。
二,就是修煉,成為一名修仙者,然後經過大武王朝仙武司的認證與注冊正式成為一名官方在籍的修仙者!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不僅能夠脫離這個奴籍,陳一還能獲得每個月來自官方的補助好讓他安心修煉。
隻是從這具身體練了兩年也沒練出個一筆一劃的情況來看,這修仙之路大概率也是走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