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貌、聲音、身高都會被修改。
他要完美扮演一個指引眾人登車的列車員角色,一隻盡職盡責的人肉時鍾。
傀儡絲線會指引他做出合乎人設的行動來。
比如他一次隻能回答一個特定的問題,比如每次報時,都要重複詢問十次“是否登車”。
隨著時間的推移,傀儡絲線對他的控製會逐步放寬,不過諸如發動、駕駛列車之類的事情,絲線還是會代勞。
這場角色扮演遊戲對江舫的絕對要求是,他自始至終都不能崩人設,也不能做出任何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這就是以遊戲形式進行的懲罰了。
要想解除江舫的身份詛咒,有且僅有兩種方式。
第一,就是列車離開車站,並開始平穩行駛之後,他的詛咒會自動解除。
第二,有人能認出他,並喊出他的名字。
這也是導演煞費苦心、為江舫量身定製的角色。
首先,在車站裏出現一個“乘務員”npc,絕對稱不上違和。
其次,江舫如果故意透露訊息給南舟,哪怕是一個微小的動作,高維人都會有合理的理由,以“崩人設”的理由把他即刻絞殺。
再次,江舫扮演的“乘務員”,形態極其古怪非人。
他隻會被南舟他們懷疑、忌憚,絕不會被信任,更不會有人認為這個木偶一樣的人是江舫。
如果他頻繁在南舟他們麵前出現,出盡百寶,做出古怪的行徑,試圖提醒南舟自己的身份,想必南舟在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前,會先對這個形跡可疑的npc產生殺機。
南舟手刃江舫,那場麵必然萬分精彩。
在仔細聆聽了所有的任務後,江舫不去接任務,而是抽出匕首,在布滿塵跡的石料地麵上劃割兩下。
……理所當然地收獲了一連串“禁止ooc”的警告音。
任何嚐試留下線索的行為,都是“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安排完這一切,導演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讓精神陷入舒適的波流中,給緊繃的神經進行一輪按摩。
在他看來,南舟他們敗局已定。
江舫也逐漸被透明的傀儡絲線包裹成繭。
在他失去自己的聲音前,導演清晰地聽到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你覺得他會認不出我嗎?”
導演一愣。
旋即,他明白過來,江舫是在對幕後的操控者,也就是自己喊話。
導演對著鏡頭,報之以嘲諷的冷笑:“……他會嗎?”
江舫已經到了他的位置。
當其他四人或前或後地完成各自任務時,導演半訝異半不爽地嗤了一聲。
運氣還真好。
五個人居然都活著。
不過接下來,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停轉的命運時鍾開始轉動。
原本該最後一個到來的人,卻早早等候在了站台上。
南舟夢寐初醒,握著一紙契約書,坐在了車站的候車椅上,呆呆望著前方,一聲不出。
江舫隔著密密的絲線,望向那個坐在站台上的身影,微微笑了。
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南舟身前,用高大身軀的陰影覆蓋住了他們,並用嘶啞怪異的腔調問道:“您好。您要上車嗎?”
——你好,我的小紙人。
南舟並沒有認出他。
但接下來的故事發展,也讓導演頗感失望。
江舫恪盡職守,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做,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
……仿佛已經窺破了祂們想要讓他違規的迫切用心。
第一輪,由於列車裏毫無異狀,大家都在安心等待,隻有南舟留在了大霧裏。
他到處走走、摸摸、看看,砸窗進入了報刊亭查線索,並順手帶走了一本雜誌。
江舫聽到李銀航勸他上車。
他的答案是:“我再等等。”
他在等誰,不言而喻。
南舟想要自己一回來,自己就能直接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