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個人,每個人的副本名稱都叫做【螞蟻列車】。
隻有南舟,在所有人都遺忘了契約書內容的前提下,提前得到了“要去趕列車”這個關鍵信息。
當時,他將“列車”理解成了排成一串的盒子世界。
就像從一個封閉的車廂,走入另一個車廂。
他的理解並沒有錯。
但這樣的理解,並不應該局限在單一副本內。
“第一個線索,我的副本時間是最短的。”
南舟舉起了一根鉛筆,又拿起了第二根。
“第二個線索,隻有我的副本提前切題,知道了‘螞蟻列車’可能代表著什麼。但你們應該是在回到車站,看到列車後,才知道為什麼副本叫【螞蟻列車】的吧?”
李銀航和陳夙峰一齊沉默。
……的確如此。
他們的遊戲本身,和“列車”毫無關聯。
李銀航也曾對這一點表示過疑惑,但最後她強行理解了一波,認為參與遊戲的“螞蟻”是五個,他們“立方舟”的五個人在一起,說不定就是“列車”了?
後來,回到車站,看到真正的“列車”,李銀航便沒再懷疑過,又怎麼會認真細想?
在李銀航他們緩慢消化信息、試圖分析線索2到底要如何和當下聯係起來時,南舟把第二根鉛筆和第一根並排放置,上下兩端完全平齊,隨後,他左手手背朝上,用修長的中指和食指牢牢夾住兩支鉛筆的下端,確保兩根筆像是“站”到了他的手指上一樣。
旋即,他用右手取來了第三根筆。
他說:“第三個線索,是我會在一個平行時空,遇到另一個我。”
南舟並沒有詳解這條線索背後的意義。
但聽他這樣說,李銀航後背憑空滋生出了一股寒意,原本混沌的思路,也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明確的出口。
“第四個線索。”南舟如法炮製地夾好第三根後,舉起了第四根筆,“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南舟,是一隻可憐的螞蟻。
他奮力破開硬土,掙紮求生,以為自己覓到了一條生路,但其結果卻是被太陽一樣的凸透鏡投來的光束聚焦,活活焚身而死。
“第五個線索,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提示。”南舟終於把五根鉛筆並排放好,讓它們齊齊立在了自己的指間,“我遇到了……時間差。”
在副本中時,南舟就產生過明確的疑惑:
當“南舟”打開第一個盒子,進入【南舟】的世界時,他並沒有感受到很明顯的時間差。
但當他第一次進入{江舫}的世界時,他因為莫名的昏眩,失去了數分鍾的意識,墜下了屋頂,以至於被第三個世界裏的{江舫}囚困在了床上。
“那時候的我,認為這是隨著時間遞進盒子世界中產生的危機。——每進行一次盒子穿越,我恢複清醒的時間就會越來越長,在這個過程中,會遇到很多危險。”
“但事實證明,後來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情。”
{江舫}搶奪了他的盒子,做了穿越實驗。
彼時,南舟意識全無,沉浸在破碎的混沌之中,就這樣過了一個小時,直到{江舫}回來,把他從混沌中解放出來。
但對南舟來說,這一個小時,不過是一個霎眼的工夫。
南舟用冷靜的聲音,分析著最為可怖的事實:
“所以,我想,‘副本世界’和‘列車世界’之間,是不是可以人為製造出時間的縫隙?”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中齊齊排列的五支筆。
“我們每個人都認為,我們在完成遊戲之後,就馬上被傳送回了車站。因為我們彼此之間核對時間,都沒有出現問題。”
南舟的指尖拂過了第一根筆的頂端:“回到第一個線索那裏。我的遊戲完成時間是整整12個小時,雖然是踩點完成的,但也是最短的。”
他的指尖挪到了第二根筆上。
“這個傾盡全力的元明清。”南舟說,“他花了13個小時。”
南舟將第二根筆稍稍向下按去。
第二根鉛筆在力的作用下,越過了中指和食指交疊的縫隙,在他指腹處微微探了一節出來。
下一支則是李銀航,副本用時13小時40分鍾。
所以第三根鉛筆按出的長度要比第二根筆更長。
第四根鉛筆代表的是陳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