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修煉自是逆天而行,境界低者可以一當十,可十步殺一人,境界高者更是能排山倒海、劍開天門,如此種種皆不合天道循環,因此境界越高之人受到的天地之間的約束之力自然也越強大。
正因如此對於凡人而言隻是戲言的天道輪回,在這些修煉之人眼中則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修煉之人行事最重要的便是講究本心,惡有惡的本心,善有善的本心,若能一言一行皆能出自本心,那便是赤子之境,也是修煉之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境界。
而這也是曲相安擔心的地方,若是楊鴻朗本心從善卻又行惡,對於日後的心境而言便是魔障。
聽完曲相安所說的話後,楊鴻朗站在原地,思量了許久,緩緩開口道:“大人問我問心是否有虧,方才思量許久,自然是問心無愧。鴻郎於這個小鎮,於這天地不過螻蟻,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鴻郎尚不能做到獨善其身,何其能談兼善天下。故,鴻郎一言一行,問心無愧。”
在楊鴻朗說話這番話後,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但在曲相安的眼力,這小子如今的心境即便離赤子之境也不遠了。
既然這小子自己都覺得問心無愧,曲相安也不多說什麼了,起身微微一笑道:“罷了,這次看在你心性堅韌的份上饒你一回,但日後不許再行給別人行這助紂為虐之事。”
楊鴻朗眨了眨眼,歪了歪頭疑惑地問道:“那大人在也其中麼?”
“你家大人我能算是別人?”
楊鴻朗半知半解地點頭下頭,徒然想起那押寶之局,趕忙問道:“如此,大人打算將手中金葉押在哪一幅人圖畫上?”
雖然楊鴻朗此時麵上並未露出緊張的神色,甚至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望著曲相安,然而實際上心中的慌張隻有他自己知道,盡管使了一些手段,但結果不過五五之數。
若是大人運氣好,真讓他押中了,那平露豈不.......
不不不,不會的,大人向來運氣都是極差——
楊鴻朗緊張地吞咽了下了,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曲相安手中的錢袋子,隻見那金光閃閃的錢袋子時而懸在自己押寶的人圖畫上,時而懸掛在呂綺押寶的那副人圖畫上,然而就是久久不落下。
楊鴻朗隻得捏著拳頭盡量不要讓情緒浮現於表情上,以免被大人看出了破綻。
曲相安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緩緩開口道“鴻郎,你可知道有時最影響你判斷的反而是你所知道的真相。”
聽到曲相安這番話,楊鴻朗不解地搖了搖頭。
曲相安緊接著問道:“平露在你眼中是怎樣的人?”
楊鴻朗紅了紅臉,但還是小聲地回答道:“大概是...溫婉可人...”
曲相安點了下頭,然後轉頭看向那猶如驚弓之鳥的呂綺,微微一笑道:“你覺得呢?”
被點名的呂綺嚇了一跳,有了剛剛的事情呂綺甚至乎都不敢抬起頭來與曲相安對視,先前的靈動也沒了大半,不過所幸還是能說話的:“我...我覺得,平露那孩子平日裏...冷冰冰,也很少跟別人說話,隻是跟鴻郎在一起的時候會比較開朗。”
在呂綺話音落地的同時,曲相安也將手中的錢袋放在了沒有人押寶的第三張人圖畫上,那畫上的女子與其他兩人最明顯的區別便是隔著畫都能感受到的拒人千裏的冷意。
望著楊鴻朗那像是吃了狗屎一樣的表情,曲相安有點想笑但還是憋住了,美美地打了個哈欠吩咐道:“去把這三個孩子帶上吧,我想也沒有人會出比我們還高的價格了。”
畢竟二十五片的金葉子放在龍城的花滿樓中都能尋一個姿色才藝上佳的倌人了,更何況這小小的平安鎮裏也沒人會花這麼多金子賣一個入季之女。
不一會呂綺便帶著三個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小丫頭走進了雅間,少女們精致小巧的容顏稍加粉黛,微紅的小臉卻仿佛染上了淡淡的胭脂,豔若桃李。其中兩人明亮的眼眸裏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安,更顯得惹人憐愛。一位少女身著鵝黃的羅衣裳繡著淡粉色的朵朵梅花,一根淺色的腰帶係著可堪一握的柳腰,另一人清麗雅秀的少女身穿粉藍五彩花草紋樣緞褙子月白繡梅花百褶裙,兩個人正對上了這五月時節,百花齊放,爭奇鬥豔,好不熱鬧的景象。
“采荷見過兩位大人。”
“蝶夢見過兩位大人。”
三人之中反倒是兩個顯得稍微有些膽怯的孩子先朝曲相安和楊鴻朗拂了一禮。隻是曲相安顯然對這些丫頭提不起興趣,和楊鴻朗一樣,目光由始至終都停留在三人之中的最後一個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