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上午十點,員工宿舍。
白禦桐半埋在自己的床上,經過半個小時的搶救,他那個“好哥們兒兼個人情感顧問”終於被那個脾氣很怪的劉老牧師給搶救了回來。當然這,次劉老牧師的怪脾氣也沒有發作……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過章若楠的警告。
他聽說白思琪說過,雖然這位牧師的物質條件非常不錯,但托壞脾氣的福,他至今是一名光榮的單身敗狗。
在治療完畢之後,劉老牧師就慌慌忙忙地離開了宿舍,像是躲瘟神似的。
韓葵本來要在一旁觀看這一場令她垂涎已久的搶救表演,她當時振振有詞,“觀摩學習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但白禦桐還是大發脾氣,原話是“如果你在旁邊一定會說出‘小強你要振作起來啊,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就全靠你了’這樣奇怪的話吧,拜托,你這樣會影響劉老師操作的!萬一失敗了怎麼辦!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啊?”。
劉老牧師卻捋了捋胡子“你們兩個真是夠了,我是牧師又不是醫生,不用動手術的,隻需要施法就可以進行治療了,不用脫褲子的”。
劉老牧師走後,房間裏的氛圍有些尷尬,半晌之後,白禦桐首先開了口。
“謝、謝謝你……”
“沒關係。”韓葵搖了搖頭,然後橫插直入地問道,“還疼麼?有沒有問題啊?它們可以……正常使用麼?”
白禦桐翻了個白眼,急了,“我靠!能不能正常使用和你沒關係的吧?你這人很奇怪誒!”
“萬一……有關係呢……你不是說過,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不如大膽試一試嘛!”韓葵笑得很陽光,就像人生導師一樣。
白禦桐不記得自己說過這種話,想來是江落恒老哥告訴她的,她應該很喜歡那位大叔吧?否則也不會去記住他說過的話了。
“拜托,這麼有哲理的名句你怎麼會把它用在這種齷齪的地方啊?”白禦桐大聲吐槽。
韓葵沒有理會他的吐槽,而是很溫柔地問道,“你覺得現在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簡直勾魂奪魄!這女人就是妲己那隻小狐狸精的轉世吧?白禦桐想。
白禦桐不敢去看韓葵熾熱的眼睛,他低下頭靦腆地說道,“沒、沒問題了,你先回去吧!這個點兒都該吃飯了……”
韓葵把臉湊了過來,委屈地說道,“你這是要趕我走麼?”
白禦桐手忙腳亂地回答道,“才、才不是呢!我這還不是擔心雨點回來的時候碰到你嗎,你知道的,她很怕你……”
在雨點的心裏,韓葵就是個吃人的魔鬼——那是一種名為陰影的記憶,其麵積的計算公式為恐懼的平方乘以持續時間,加上絕望的程度再減去過去的時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韓葵的魔鬼形象會一直在小姑娘的心裏存在下去,就像小孩子被開水燙過以後,長大了處理開水時就會格外留心。
韓葵羞愧地低下了頭,“那個,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每當看到小姑娘躲在白禦桐身後的時候,她都會感到特別揪心。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惡魔呢?她反問自己。
白禦桐對她的道歉感到很意外,“你還是先回去吧,雨點看到你,肯定又要鬧了……”
韓葵抬頭說道,“我聽你的。”
中午十一點剛過,雨點就回到了宿舍,手裏還帶了幾個木質的餐盒,那是食堂的打包服務,隻有教職員工和教職員工的子女才能享受的內部服務。
看到在床上坐著的白禦桐,雨點有條不紊地打開了手裏的餐盒。
“哥哥你怎麼提前回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思琪姐姐為什麼讓我到醫務室去找你啊?她還問了我一些很奇怪的問題呢……”說到這裏,雨點的小臉浮起了一抹潮紅。
“不過我找了好幾個醫務室都沒看見哥哥,哥哥你怎麼一個人在宿舍啊?對了,顧大哥他們都已經回來了,還說已經拿到參賽資格證了,可以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呢!”
白禦桐看著越來越中年婦女化的雨點,不禁想是不是應該少讓她和食堂裏的那些阿姨們接觸呢?現在都這麼囉嗦,長大以後還得了啊?
“白思琪沒告訴你麼?”白禦桐問。
“告訴我什麼?”雨點回過身來看著白禦桐,突然傻眼了,“哥哥你怎麼還躺在床上啊?真是越來越懶了呢!壞哥哥快起床吃飯了!”
白禦桐隻覺得自己根本插不上話,“好了,知道了,現在就來,今天吃什麼?”
聽到他這麼問,雨點眼睛放光地看著書桌上的六個餐盒,“有油炸魚塊,糖醋魚塊,蒜苔炒魚,蘑菇魚鮮湯……”
白禦桐嘴角無奈地牽扯了一下,無力吐槽道,“我說你怎麼這麼喜歡吃魚……”
白禦桐的話像是冷水一樣潑到了雨點的頭上,她委屈地低下了頭,“哥、哥哥不喜歡吃魚嗎?”
其實這也不能怪雨點,因為漢角本身就是一個沿江城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