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就是講故事的人,同樣一個故事,合格的導演能說的天花亂墜引人入勝,不合格的導演隻能說的幹巴巴的。但是對於現在的中國電影圈來說,合格不合格先不說,會講故事的導演都不多。
很多導演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劇本上,光想著請明星、傳緋聞、炒作吸睛,劇組一開拍,立馬花邊滿天飛。加上市場在不斷壯大,大批的熱錢湧入電影業,追求短平快的短期利益,在這種大環境下,整個電影圈的浮躁也是在所難免。
電影是藝術,沉不下心來,又怎麼能拍出好電影。
大禮堂裏很安靜,隻有萬小虎在不急不緩的說著,他想說的故事,想告訴這些學生們的故事。
“一部電影的組成部分,有很多,老師們肯定都教過你們,如何去講述一個故事。在我執導電影的這十多年裏,講好一個故事一直也是我的追求。從我拍《獨自等待》開始,我總是喜歡先把劇本做好。”
“這十年我拍了十三部電影已經上映,每一部都達到了預期的成績,不管是票房還是口碑。你要讓我總結秘籍什麼我不會,但是我知道一點,導演盡可能的要把故事說好,要照顧到平常人照顧不到的細節!”
“什麼是細節?”萬小虎掃視了一圈,自問自答,“細節就是你要投入感情,用心去講述故事。”
“當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媽在鎮上的紡織廠上班,紡織廠大院子裏,有一顆很老的老鬆樹。大約我八歲那年,樹上築起了一個鳥窩,裏麵住著一窩灰喜鵲。當時我們大院裏。小孩不少,都想著要把鳥蛋給掏了。”
“不過紡織廠有個看大門的老大爺,一直攔著我們,不讓我們去爬樹掏鳥蛋。老大爺的理由很充分,一個是灰喜鵲吃蟲要保護,一個是鬆樹很直爬起來很危險。但這沒能說服我們。有一天我們幾個小孩子就聚在一塊,趁著老大爺午睡,跑去爬樹掏鳥窩去了。”
這是一個很平淡的故事,萬小虎也說的很平靜,一點沒有演講中該有的激情,反而帶著淡淡的傷感:“怎麼爬樹的過程我就不說了,結果就是,我們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撐著鳥窩的樹枝斷了。人跌了下來,鳥蛋也都打碎了。慶幸的是,我是望風的那一個。”
底下有人笑聲的笑了起來。
萬小虎沒有在意,而是笑著問:“你們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一開始沒人回答,過了十幾秒鍾,才有人小聲的說了一聲:“振聾發聵。”
接著各種馬屁如潮。
“發人深省。”
“太感人,太深情!”
“感動的我都要哭了。”
短暫的笑聲之後,終於有人說了實話:“額。好像沒聽懂其中的內涵。”
萬小虎擺了一下手,笑了笑:“這本來就是一個很遜色的故事。我之所以說起它,是因為它帶給了我很大的觸動。本來一個鳥窩幾顆鳥蛋而已,碎了也就碎了,沒人在意。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學,我回到大院,發現了兩隻灰喜鵲。在鬆樹上不停的鳴叫,不時的繞著鬆樹飛。這個情況一直持續了三天時間。”
“於是,我感悟到以前不曾了解的道理,那就是小鳥也擁有感情,它不是我們玩耍的玩具。也不是書上說的什麼益鳥害鳥這樣的名次解釋,它是一個生命。從那以後,我不再上樹掏鳥蛋,也不再欺負鄰居家的哈巴狗,更不會把樓上家裏的花貓扔進水池裏。”
“我開始試著去重新感受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偉大,我學會了敬畏生命,學會了包含著感情去看萬物。等我立誌當導演之後,我開始把這種敬畏,帶進我的劇本中。說到這裏,你們應該差不多明白了,我之前說故事最重要的細節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