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井鎮。
這地方好久沒這麼熱鬧了,來來往往的人群把本就擁擠的街道堵得寸步不能行。
鎮子不小,但是如此多的人還是讓它有些承受不了,畢竟成名二十載的劍客王乙仁回鄉,在百姓心中來說是了不得的大事,一個鎮出了一名江湖上的俠客,還是那風流瀟灑的劍客,這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不論平常愛不愛出來,也不管平常是個什麼頹廢樣子,大家都把自己收拾的衣冠楚楚,見英雄當然得體麵一些,萬一他看你順眼,傳授你幾招劍法,不說遠了,在井鎮誰會沒事招惹你?
但是這樣熱鬧的景象卻讓寫字攤後的一位少年書生不喜了,微微皺著眉頭,嘴裏小聲念著:“也不知人家願不願見你,這些人,還真是一如既往。”
少年不大,十五六歲的樣子,應該是在發育期,身上的衣服明顯小了些,不過整潔幹淨,雖然長得不那麼好看,但很那種安靜的氣質,讓人很是舒服。
劉餘知道,今天的生意都算黃了,好巧不巧,王劍客大清早便進了城,如今日上三竿人群還沒有減少的跡象,眼看著太陽快掛到自己頭頂,他便準備收拾收拾回家了。
恰恰在此時,劉餘頭頂升起了一片陰影,他抬起頭就見著一張臉俯視著自己,太陽晃著眼睛,有些看不清來人是誰。
眯著眼仔細看了看,劉餘恍然,鄭人一,井鎮最出名的小混混,看他一臉的猶豫和歉意,劉餘自然明白了他是有求於自己,便開口道:“這不是鄭公子麼,來我這寒酸的小破攤有何貴幹,錢又不夠用了來我這拿?”
鄭人一聽聞,臉上的歉意更加濃厚了,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開口:“當然不是,小餘先生,小先生,我知道以前做了一些讓你生氣的事,我今天就是來補償你的,你看這是以前欠的錢,都還給你。”
說著他便拿出一個藍色的繡花錢袋放在劉餘的寫字攤上,劉餘拿起在手中掂量掂量,這怕是有二兩銀子了,他哪來的這些錢!
鄭人一雖然經常來拿些錢,但是到如今也隻有一兩多錢,並且劉餘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母親,所以經常看著他來拿錢,強撐著表演一副狠惡的形象,劉餘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感慨,並不那麼生氣。
而今日將自己近乎所有的積蓄拿來,或許是真有要事求自己,這樣想著,劉餘開口:“行了,鄭公子大氣,我也就不計較了,直說吧,有什麼事。”
聽得劉餘這樣說,鄭人一臉色放鬆一些,心裏踏實幾分,撐著笑對著劉餘說道:“小先生,大家去拜訪王大俠,都帶著禮物,可王大劍客又執意不收那些貴重的東西,我聽說王大俠除了劍法通神,還喜好吟詩作對,我就想到了小先生你,整個鎮子都知道你天資聰穎,詩詞更是冠絕年青一代,不知您能不能幫我寫幾首詩,我好送給王大俠,到時候我要是得了什麼賞賜,一定分給您一半,以後我一定會將你當恩人對待。”
劉餘聽了心中覺得好笑又有些難過,苦難人家的孩子總會比別人多想幾分,劉餘麵帶微笑,對著鄭人一說:“行,我就幫一幫你,但我也隻能寫出一首詩,一首就夠了,再多也想不出來了。”
鄭人一聽完欣喜若狂,口中連道多謝,本以為因為之前種種會被拒絕,卻不料劉餘心地如此之好。
劉餘閉目沉思,片刻之後劉餘便在紙上提筆書寫。
劉餘對鄭人一說道:“這首詩你放在盒子裏或裝在信封裏,直接交由王家管家便好,說清楚這隻詩文,然後賣慘拍馬屁就隨你發揮了,但不要要求見王乙仁。”
鄭人一聽完急了:“這怎麼可以,我連王劍客麵都見不到,那還搞什麼啊。”
劉餘一臉無語:“王劍客舟車勞頓,今天接待這麼多人肯定累死了,你就算去了他也隨便應付你一下,還不一定見得到,但是不見麵就不一樣了,他一定以為你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樣,對你多幾分欣賞,這些人都是這樣的。”
鄭人一聽完連連點頭,劉餘就見狀便打發他走了,揉了揉太陽穴,摸摸懷裏的二兩銀子也收拾東西離開了。
劉餘看著鄭人一的背影思緒萬千,他的母親三個月前去世後,就很少聽到關於他的消息了,劉餘看他這樣子,應該是堵上所有想要翻身。
鄭人一來到王家門口見著一層層的人群,心裏不免生出了陣陣激動,聽著管家聲嘶力竭的叫聲,他心中喜意更濃了,扒著人群一步步向裏麵擠進去,好不容易擠到前麵,他正了正衣冠,走上前,管家正要對他說些什麼時鄭人一先開口了,對著管家說:“管家今日辛苦,在下一直仰慕王大俠武功品德,今日聽他回鄉還是忍不住來探望一二,但看此情形還是不給您添麻煩了,王大俠舟車勞頓,晚輩這裏隻有一首詩文贈與王大俠,托老管家轉贈,我便不多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