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約翰·霍布爾斯醫院的一名醫生,主要的患者是黑人,我所在的醫院是少數麵向黑人的一員醫院,醫院價格不高,當然我的工資也不多。
“John醫生,我的身上長出了一個硬塊,你看看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黑人女性,我看了一下就診單,海瑞塔·拉克斯,30歲,女,有吸煙史,得過肺病。我觀察了一下這個女人,頭發雜亂,飽經風霜,眼睛中含有苦難,兩隻手起了些繭子,一些汗水隱隱在兩頰流出,兩個金耳環掛在耳垂上,穿著黑色的萬用裙子,兩隻棕色平底鞋,褐色褲子。
“在哪裏?我看一下。”
這個女人麵色蠟黃,有些飲食問題,還有一副老煙牙,張嘴的時候一股煙味傳了過來,是本地的煙草,女人的口袋裏還放著一盒煙,鈔票隱隱約約地露出來。女人伸出一隻手,張開手掌,用動作來加強他的語氣。
“醫生,在我的腹部,你看看這到底是什麼?”
那個女人掀開衣服,我看到一塊醜陋的腫瘤。是腫瘤,一塊硬塊,長在這個地方,已經不是初期了,事到如今還是有辦法遏製的,我有自信能夠控製住。人類終會戰勝癌症的。
“你以前有過其他就診經曆嗎?有沒有別的患病史?用過什麼藥物?有沒有什麼不良習慣?”
“醫生,我以前一直很健康,抽煙。最近這個地方開始流血了,我的丈夫陪我來到醫院。之前去檢測,懷疑是那個毒,幸好不是。”
我想了一下,雖然可能性很高,還是做一下內鏡。常規的對腫瘤的檢測方法就是這個了,還可以用內鏡去取一些組織收集資料。
“去做一下內鏡吧,回來之後把檢測報告給我。”
我的時間很緊張,一天可以看35個病人左右。我看著海瑞塔走出去,我在辦公室裏整理著單子等著下一位病人。相關的知識在頭腦中隨意地流過去。
這個癌常常是發生在抽煙的女性身上,孩子多或者免疫力低下也會提供概率。我遇見的患者還是很多的,這是因為有不少A國人都在吸煙,而吸煙將導致諸多問題。所以我從不吸煙,因為恐懼。我作為一個醫生很清楚這些習慣會帶來什麼,乃至於自己的家人也因為癌症去世,我很恐懼,我很恐懼自己也因為癌症死去,那樣當然有遺傳因素,但是我不想落得那個下場。我接過她的檢測單,仔細看了看就知道了結果。做內鏡的時候格伊醫生取走了腫瘤的一些組織,經過檢測,他可以確認這個是可怕的癌。
“很不幸地,您患上了這種癌症,不過我們是有醫治方法的,鐳射線是目前的最新療法,對癌症有很好的治療效果。”
這位黑人女性攤在了椅子上,她開始哭泣,並且向上帝禱告。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願上帝拯救這個可憐人。我不哭泣不代表我不悲傷,隻是見得多了,淚水逐漸地流幹淨。有位同學說,一開始會刺痛,後來會習慣。就好像不斷滾動的三角形,有個作家畫的書還很貴,殘缺的足球轉不快,圓的足球穿得飛快。而不規則的則會逐漸抹平,內心的苦痛也會逐漸消失,隻剩下平靜與沉默,沉默,最後會迎來爆發和滅亡。
“關於治療費用,大概——35萬美元。”
我停頓了一下,這個是我對癌症的估計,平常人家恐怕都承受不起,即使這樣,也不一定能拯救一個鮮活的生命。關於癌症的治療會活生生把任何中產家庭拖入深淵,而低產就——不能放棄啊,無論如何都要讓患者堅持下去,這是我在背誦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時候銘記的行為準則。
“醫生啊,我是五個孩子的母親,我沒有辦法,我的家庭付不起這筆錢,我該怎麼辦。”
我陷入了沉默,我隻好去想一些適合她的方法,這樣的家庭其實很多。很多貧窮的家庭都會因為不好的作息習慣而染上各種病,也偏偏因為貧窮而無錢救治。富有的家庭則很容易沿襲舊有的良好的習慣,再加上健康的飲食和良好的生活環境,反而不容易患病,甚至在患病之後很容易得到醫治。好在我自己就是醫生,而且我已經邁入了中產階級。在最後我給她開了些止痛藥,包括杜冷丁和咖啡。但這些止痛藥其實也不便宜,藥物,從來都很貴,尤其是世界大戰之後,各種藥物依舊短缺。更加高的代價來自於長期治療的各種雜費,還有因為生病而導致的收入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