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者,利器也,諸兵之首也。其形似電光,吞吐鋒芒;其勢若長虹,已而未止。靜時如新月,輕含淡影;動處若流水,速而無聲。劍風似玉撒清輝,劍氣疑湖滿皓月。定而劍勢未發,收而意猶未止。提劍立時,滿堂皆驚,但行動則聲震百裏,幾可動千裏之外。劍招始發,強敵遇之而心驚;三招未已,路人聞之而膽寒。其勢也,穩且堅,固且牢。劍厲如風,雖驚兔不可脫也;劍氣如雨,雖磐石不能安也。
持劍者,指掌也;運劍者,臂膀也。行動也,靜立也,四肢百骸皆隨心之所欲也。心腹控手足,手足護心腹。身心離則危,不和則亡。
劍勢起時若蛟龍出淵,流星過而圓月明;寒光落處如驟雨初停,雷聲歇而風雲散。碧波寒影,清光如聚;山嶽潛形,風煙如怒。靜時若泰山,巋然不動;行時似江河,波濤洶湧。劍至則敵亡,劍收而身退。持劍者,頂天履地,禮拜四方,七星居於上,七雄居於下。人所事之俗事,雖揚名千裏,功耀後世,然不可久存,須臾即逝;天以無為之逍遙,定萬事,留千古,雖滄海桑田,不能消也。
紫微者,中天星主也。其為眾星之樞紐,為造化者也。掌五行,育萬物,乃人命之主宰。天神居於紫微宮,執鬥杓而臨天下。北鬥七星者,貪狼巨門也,祿存文曲也、廉貞武曲破軍也。精妙靈動,來勢猛而收勢疾者,貪狼也;招數緊湊,往來周密而無破綻者,巨門也;此起彼伏,招式鬆馳而藏殺機者,祿存也;飛躍龍門,金科高中而性謙遜者,文曲也;心狂性暴,鋒芒畢露而不約束者,廉貞也;剛毅果決,孤僻自憐而欠圓通者,武曲也;善惡分明,我行我素而性倔強者,破軍也。北鬥七星者,散則為七,聚則為一。天上地下唯道獨尊,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山中隱日月,水底洞乾坤。太陽星乃日之精,太陰乃水之精,與日為配。有陽有陰,萬物始欣欣以向榮。日月同輝,七星聚義。
龍,東方鱗蟲之首。能大亦能小,能升亦能隱。大則吞雲吐霧,翻江攪海;小則比於塵埃,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禦風千裏;隱則潛遊於波濤之內,絕跡人間。
七星龍淵者,神兵也。歐冶子者,古之鑄劍士,掘七池以鑄之。七星合於其上,日月隱與其內,以混沌為根,陰陽為本。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試問:何者為道?《經》曰:“一陰一陽為之道。”老子曰:“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道者,至虛至靈,乃先天一炁,混元無極。
今以人而論之:人之元神屬陽,元精屬陰。輕者盤旋而上也,濁者沉積而下也。無為而心虛,心虛而神凝,神凝而氣聚。
《清靜經》曰:“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
乃觀人者:人心靜之為性,動之為情。人生而靜,故持劍者往來迅若風雷而猶若岩上之鬆柏,雖山崩地裂亦分毫不移。
一人之力,可敵十人;強者不過百人敵。譬如戰者,居險關,封要塞,一夫當關而萬夫莫能開也。臨敵毋躁進,處變不驚。心靜氣順,乃以聲勢擾敵,虎狼亦不敢進。由是則不戰而勝也。
兵刃既接,順其力,避其鋒,出其所不意而攻其所不備也。劍不離首腦,氣不離四方,七星既出則日月盡失其色。
炳燭之光,充盈一室;皓月當空,無處不明。登峰乃知蒼天之高,潛遊方曉南冥之深。不逞匹夫之勇,而倚萬眾之力,所攻無有不克,戰則無有不勝也。
蜩鳩居於深樹,不知天之高遠也;蚍蜉藏於巢穴,不知地之廣大也。通古今之興替,明萬代之得失,乃立於不敗之地也。仰觀天之高,俯察地之深,此劍道之要義也,不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