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拳罡抵擋,舉步甚是艱辛困難。
四方四象陣,四道門,一攻、一守、一生、一死,柳陽火走的攻,齊蔑國走的守,張太平登天在上,是個生門,鬼枯木陰魂亂舞,卻是個死門。
死門如生門。
因為那些陰魂,最挨不住拳意流淌,拳罡如實質的武夫一拳。
馬三走的艱難,如在泥濘沼澤,出拳也有凝滯,那離火,鬼雷,陰雨,都是阻礙。
馬三憋了一口氣,吐不出來。
齊蔑國吐了冬雪兩字,萬裏雪飄,極為壯觀,蓋下了那漫天火海。
齊蔑國心湖之聲笑道:“馬三,鬼枯木的陰魂看似生門,實則死門,有一根釘龍樁,最能鎖住你武夫之氣,你可以衝著我來,和你說這些,不是別的,因為三娘死了,是我殺的,我想走一趟玉虛宮,找那個姓趙的道士,要些說法,真不行,沒這個分量,你要能走出四象陣,那分量是足夠了,玉京金闕你是不能動,但人間的玉虛宮隨你鬧,對了啊,要你能活下來,就好好照顧酒兒姑娘。”
齊蔑國說了這話,一心求死。
早些死了,才好下去追三娘,和三娘一起投胎,找月老牽了紅線,下輩子安安穩穩一世就行。
天下沒有陰雨,鬼雷,冬雪。
馬三拖著手,如滑落人間星辰,沒有奔往齊蔑國,而是往那死門而去。
有一根困龍樁破土而出,直奔馬三竅穴而走。
馬三沒有避讓,也沒有一拳砸下,直接挺了身子,任由那困龍樁束縛,武夫的氣息潰敗不堪。
鮑言傻了眼,這個漢子,該不會練拳練傻了吧。
張太平隱隱覺得不好。
齊蔑國笑了笑,破了才能立,對武夫來說最好不過。
五行之氣,練五髒六腑,破之而立,就是破碎,然後自身演化小天地。
趙炎有笑言,修士登天,就該和天爭高,要我坐天上,天在我之下,沒這個心氣,還想登天?
而我輩武夫,就該和生死相搏,破而後立,不必拖泥帶水,不是破碎,就是廢人,就該這麼爽快利落才對。
馬三輕輕走了一步,困龍樁悄然碎裂。
這一日。
漢子踏入了破碎境。
馬三破了境,勝負就沒有懸念。
武夫有破碎境,破碎自身,演化天地,還能破碎虛空,類似道家的縮地成寸。
好比馬三走了一步,就站在鬼枯木身前,一拳砸的陰魂消散,鬼枯木沒了生機,然後走到柳陽火身前,沒看那漫天火海,還是一拳,柳陽火內丹碎裂,也是隻有登天境的張太平,勉勉強強挨了幾拳。
這就是破碎境的武夫。
一拳下去,能叫天地變色,鬼哭神嚎,能叫登天境的修士無法安穩坐在天上。
最後,捏死了鮑言的馬三站在齊蔑國身前,嘮叨了些言語,也是第一次多話了些:“你想死啊,難了,我不會打死你的,更不想讓你下去追三娘,要下去也是我去。”
齊蔑國問道:“那你不死如何?”
馬三說道:“那你也該死了心才對,三娘等的是我,不會是你。”
齊蔑國神情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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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沒有禦風,沒有破碎了虛空,抬起雙腳,走到了韓太湖的院落,心情複雜。
韓太湖神情淡然:“三哥,你要殺我?”
這個漢子低了腦袋,覺得對不起師父,也對不起小姐:“公子,不殺你,我就會跌境的,也不能給三娘要些說法。”
韓太湖笑道:“馬三哥,你盡管放手就是,但我覺得你殺不死我,不過我答應你,你今天死了,我改天也會幫你和三娘要些說法。”
馬三說道:“那公子就別怪我不客氣,要公子真的死了,我給公子立了墳,不會讓公子葬身魚腹。”
韓太湖輕聲呢喃:“我也是。”
韓太湖身邊的那個白衣漢子,馬三就沒有看過一眼。
典佑站起了身,說了些不違心的言語:“你還沒四十,就有這個境界,真的難得,就連我踏入了你這個境界時候,都過了半百之齡,所以覺得打死你,是有些可惜。”
馬三依然抱拳:“敢問前輩是?”
典佑笑道:“雖然你馬上就要是個死人了,但就你這個境界,還是和你說一說的好。”
典佑自報了名字:“典佑,拳法不高,沒有戟來的高,不過還是比你高了些,你接下來隻管出拳就對,別讓自己後悔了。”
馬三如臨大敵,內心也有儼然敬佩。
原來典佑言語剛落,也就在了破碎境,還是當世最強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