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王朝,早年有一場浩浩蕩蕩的佛道辯論,最後幾乎看不到佛門的影子,以道門為尊。
而清江城,又是大離王朝的民風唯一彪悍之地,弱肉強食,簡單來說,就是誰拳頭大,清江城就誰來做主,十年一輪,百年一換,但清江城的道家宗門,始終屈居第二,被一位肉身差些就登天的武夫壓了不止一籌半籌的,這在了大離是一國道統的宗門,沒有淪落為其他宗門的笑柄,就是憋屈的很,不是沒有想的不做那萬年第二,也有要人找回些場子,但都是壯士一去,不複還啊。
清江城,其實就以李家為尊。
這天,清江城發生了一件讓清江城豪門俊彥,都要痛心疾首,哭上幾天的大事情,就是那位媒婆踏破門檻,上門提親,隻是從來沒露麵,有沒有半點興趣的李家小姐,竟然要成親,豪門俊彥痛心疾首,傷心的是沒有抱得美人歸,好好的顆水靈靈的白菜要被豬拱,那些想高攀李家的更別提有多糟心,多難過,好在值得慶幸的是,這門親事,不是清江城任何一個家族,要不真的不太好,以前和螻蟻一般,隨便捏死的,沒準以後都要抬頭仰望,要抬頭仰望的,更成了望塵莫及的存在。
隻是這些人,糟心歸糟心,難受歸難受,但好歹還要準備些賀禮,費盡心思,可不能輸給對方,就怕禮輕了些,讓別人和李家先攀附了關係,二來嘛,就是在李家那位從沒見過的姑爺身上下些功夫,要能聊的來,話很投機,那也是個好事情。
隻是不知李家未來的姑爺是何人,出生哪個豪門家族,仙家府邸,找人一打聽,才覺得事情有些熱鬧,李府的一些人也覺得有些不太妥,因為未來的姑爺,是當年兩人互看喜歡,兩家訂的娃娃親,但後來不知為何,八年都沒來往,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如何,是長俊了,家道還好,還是長醜了些,家道中落,要前者,那還能有個皆大歡喜的局麵,要後者的話,多半就要揪心了,嫁還是不嫁,都是好艱難的選擇。
但清江城拳比天高的李家老祖,頗有一副要不做就要揍人的趨勢,要考慮太多事情的李家家主,神情擔憂,沒有說話,最後李初傾同意了,從來就沒有笑臉的臉龐,竟然破天荒有了笑容。
傾城佳人。
這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大離人盡皆知,祝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少,看李家笑話的多,笑話對李家來說不好笑。
有一位登頂劍山,沒有挑劍的少年,有些頭疼,就沒有打算要那門親事,不是不喜歡那姑娘,就是很喜歡,才不能答應,當年有一場差些家破人亡的事情,讓少年離家出走,走在了山水間,和人相逢,也就點頭之交,沒敢深交。
少年怔怔出神。
最後還是連夜下山,挑燈趕路,有些事情還要說清楚,萬一那姑娘癡心,真要等一輩子,那不太好。
少年姓韓,叫太湖,背負一把長劍,腰懸一把長劍,站在清江城外,這位沒有劍氣,隻靠劍招就壓勝三十六劍山的少年,沒了那豪情萬丈,隻有那不知所措。
說到底還是沒有膽子開口,越臨近清江城,才越清楚。
韓太湖有些想喝酒,不是愛喝,隻是聽說喝酒能解憂,有些不敢開口的言語,在酒後都會說的出口,再難受,都會說那些狠下心的言語。
韓太湖走進了間酒肆,酒肆的小二是個年輕人,看了眼少年,嗤笑一聲,有兩把劍了不起,沒準還是一個落魄窮酸的山澤野修,現在那些真出自那些仙家府邸,男的不都是玉樹臨風,女的白衣翩翩,如畫卷仙女,身後還跟著一位高深莫測的護道人,小二的直截了當說道:“客官,住店還是要喝酒,總之不便宜,沒個好幾十兩銀子,拿不下來,要沒有,就離開,免得站了位子,到時候趕人,可就不太好。”
韓太湖脾氣很好:“小二,二十兩銀子能買下什麼酒。”
從來不會和錢過不去的年輕的小二喜笑顏開:“上好的竹葉青,不知客官喜歡不喜歡。”
韓太湖說道:“都好,就是能不能有幾盤下酒菜,不用太好,花生米,酸筍就好。”
小二說道好,端上一壺酒,配了些菜,花生米,雙筍,還有一小碟的煙熏肉:“這些剛好二十兩銀子,就不找了。”
韓太湖心知肚明,這些東西沒有到那二十兩銀子,隻是被坑的不多,就沒有計較,喝了一壺酒,眉頭微皺,這東西老辣,不好喝,怎麼就有人喜歡這個。
雖說酒壯慫人膽,有些話語酒後敢說,但一口酒都喝不下的少年,有些愁了。
酒肆人很多,和掌櫃的那來者是客,有錢不賺是王八蛋不無關係,所以混雜的很,有那身後跟著扈從的紈絝子弟,高談闊論,大談些山上風光,好生羨慕,也有那白衣翩翩的仙家弟子,喝著酒,看那些紈絝子弟的誇誇其談,笑而不言,看破不說破,還沒登山,哪能知道什麼山上風光,也有刀尖舔血的山澤野修,連喝酒都要好好計較一番。
其實最惹眼的,還是韓太湖旁邊一桌,有一位女子呢,一襲白衣,容貌好看,最難得就是,女子看似柔弱,神情堅毅,女子年紀輕輕就登頂劍山,這就罷了,關鍵劍山有那大氣象,萬劍齊飛,百年不曾有,記得百年之前,有人登頂劍山也是這樣,此刻有了登天境十二天的修為,同境難有敵手,檀巧香的資質,隻會比那人來的更好,但登頂了劍山的檀巧香,一把劍都沒選,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