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六點過,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
黃古醒來看到馬心玲就坐在門外的椅子上,起床猛喝一大口涼開水,然後出門蹲在她旁邊說道:
“我們不去八爺哪兒,那個瘋子卓文君等會兒肯定會找來。到時候你得當心點。”
“我曉得。”
“嗯……”
黃古點點頭,恨恨不已的拍了自己一巴掌,說道:“隻恨我是個沒用的,不然的話我們合夥就能把他給抓住了。”
馬心玲無聲的笑了下,突然她瓊鼻一皺。
伸手摸向黃古的腦殼一下,像在摸一隻小狗,揪住一搓短發在手指間撚一撚,眉頭也皺起,說道:“你該洗頭了。”
“呃……”
黃古話頭哽住,訕訕的說:“不急,等會兒。”
“不行!”馬心玲推了他一下,說道:“馬上去,都有味了。”
“這,好吧。”
無奈的起身朝店裏走去。
“……”
馬心玲儼然一笑。
然後又躺回椅子上,望著黑漆漆的夜空那一顆亮點。
慢慢的收回笑容站起來,繼續凝望著。
隨即臉色一變,朝屋裏喊道:
“楊姐姐,等會兒不管聽到什麼,發生了什麼,你都別管,也別把臉上蹭著了啊!”
說完‘嗖’的一下,矯健的身子倏地彈上棚屋頂。
棚屋頂是用破席子、油毛氈、爛玻纖瓦,以及稀泥做的,而且因為這裏的雨水特別少,一年到頭或許會下一兩場小雨毛子,所以也沒有做多少坡度。
不像十幾公裏外的鎮上,一年還有幾場滴屋簷水的雨。
馬心玲體重雖然也上了百斤,但身姿卻輕如飛燕,躍上屋頂之後表層的遮蓋物都沒有凹陷一點,室內當然就不會掉灰塵。
她看著屋後麵離圍牆很近的空地上那個灰色的人影,喝道:“你來幹什麼?”
卓文君嘿嘿一笑:
“八爺熬的酒都冷了,卻不見人,說不得我隻有辛苦一趟了,要不幹脆你們倆口子都去?”
“狗嘴胡說!”馬心玲呸道。“有本事你就別跑!”
“我今天沒打算跑啊,請不動小朋友,豈不是很沒麵子?”
卓文君站在滿是砂礫的地上,遠處探照燈和一些零散燈光的輝映下,身上那灰袍和亂發被夜風吹拂,就像一隻夜梟在不斷扇動著光怪陸離的翅膀。
“哦?!你打算用強囉?”
馬心玲玄目微微一縮,突然喝道:“你且先別跑……”
音落身動,白色的身影閃電般向卓文君飛射而去。
“哈哈,我當然……不會跑,想……了兩天……覺得還是……可以和你接觸……一下……試試。”
卓文君的灰色身影彈起來,朝圍牆躍去,身影飄過的軌跡中留下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卻恰好被尋跡追來的馬心玲聽個明白完整。
同時他今天好像根本沒打算躲避巡邏的武警,直接就落在牆頭上,立在亂糟糟的玻璃渣子上紋絲不動。
而馬心玲在他落上牆頭的時候,剛好踏在卓文君之前站立的地方,騰起一團砂礫和塵霧,見他停下來,便狀雙腳輕點,身形再度像利箭一樣衝向牆頭展開了雙臂的卓文君。
眼看馬心玲的身子接近自己身前三丈之內的時候,卓文君才將雙手往中間一合。
合手的時候,裹在身上的灰袍刹那間獵獵作響,一股旋風突然出現,並纏繞著他的全身,卷起牆頭上的碎玻璃和斷磚頭、泥塊沙塵,凝聚成一股籮筐粗、夾帶著無數雜物、猶如巨浪潮頭的風錘砸向身在半空的馬心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