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酷暑難耐,即便是入夜,也依舊讓人難以入眠。
大陸南方,一輛簡樸的馬車正在星夜疾馳,車輪壓過那不規則的青石板,發出陣陣吱吱呀呀的響動,引得那遠處村頭的黃狗不住狂吠。
那趕車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憨厚的麵龐,魁梧的身形,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那一雙布滿老繭的手,若是他身後沒有背著那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刀的話,恐怕會被許多人認為是一個種地的能手。
其後的車廂內,泛著微微的燭光,透過那掀開一角的簾子,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剛毅,俊秀的麵龐,其人看起來年歲不大,眉宇間有股不怒自威的威壓。不過一眼望去,引人注意的卻不是那剛毅的麵龐,而是那一雙特別的眼睛,那是一雙略顯滄桑的眼睛,這樣的眼睛,本應該出現在久經人事的老者身上。而且那眼睛深處,有著一絲隱藏不住的疲倦,還有一絲病氣。
“裴無用,咱們這是到哪了?”車內的秦憶看眼漸漸深沉的夜色,眉頭慣性的皺了皺。
“主子,已經到那瓊州城地界了,明天一早,想必就能入城了。”前頭的裴無用揉了揉臉,連日來的趕路,即便是如他這般身手,也是有些吃不消,更別論是後麵本就有傷在身的主子了。他的眼中有些擔憂,但更多的則是無奈。
黎明前的夜,總讓人覺得格外的深邃。不過隨著那天邊漸漸泛起的一絲魚肚白,再漫長的黑夜也總將會過去。
在那黎明時分,一座宏偉的城池終於是出現在了秦憶二人眼前。
瓊州城,之雲國位於南方疆土內的幾座少有的大城之一,這裏兩麵環海,進出都隻有一兩條路,而且幾乎是處於大陸最南端。故此,即便是在這戰亂紛飛的年代,這裏依舊能保持著少有的安寧,也正是這樣的環境,於是這些年,一度吸引了大批的商旅前來,將這座擁有著漫長曆史的古城漸漸推向一個繁華的高度。
入城處的守衛很嚴密,來往進出的車輛,行人都要接受細致的盤查,那排的長長的隊伍中,眾人神色各異,有緊張的,有神色自然的,也有如他們一般帶有疑惑的。
“主子,似乎有些不對,這些守衛好像不全然是在排查,更像是在找些什麼?”裴無用眉頭微皺,看著那些過於認真的守衛,回頭提醒著。
“無妨,咱們終歸是要進城的,查就查吧。”對此情形,秦憶倒是沒什麼太多的擔憂。
終於,在經曆了漫長的等待之後,總算是輪到了他們這輛馬車。
“車上是什麼人,簾子掀開讓我看看。”一兵士操著不耐煩的語氣,踱著闊步走了過來,說話間,手中的長槍便是挑開了簾子,其行為舉止,可以說是有些肆無忌憚了。
一旁的裴無用見狀,眼神微咪,右手緩緩上移,就要去握住那背後的刀柄了,一縷猶如實質的殺氣正在緩緩成形。
見此危及時刻,車廂內的秦憶輕咳了兩聲,前頭的裴無用立馬收斂了殺氣。雖說隻有一瞬,且那殺氣還未徹底凝聚,可那兵士卻感覺猶如置身冰窖,又仿佛是在那修羅地獄走了一遭,意識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卻是誠實的,釀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也是直到這時,他才像是回過神來了一般,顫顫巍巍的手指,指點著馬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一旁的幾人見狀,連忙圍了上來,呼喝著車廂內的秦憶下車,馬車周圍更是瞬間空了一大片,那本來井然有序的隊伍呼啦一下子散了開來,隨後又是圍成了更大的一個圈。
秦憶見狀,也是頗有些無奈,這本來好好的事,怎麼就一下子給整複雜了呢。
他掀起簾子,邁步上前,正欲說些什麼,恰巧這時,對麵來了個將領打扮模樣的人,他盯著秦憶的麵龐,反複看了好幾眼,最後像是確定了什麼是的,招呼著那先前負責盤查的守衛,二人低頭耳語了幾聲,隨後那將領模樣之人便是不露聲色的退了開去,而那先前盤查之人,也是一改之前的態度,低語了一聲倒黴,隨後便是不再多言,直接是對秦憶二人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