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漲端午水的時候。斷斷續續下了八天的雨,不是綿綿細雨,也不是傾盆大雨,就是那種不大也不小的雨,總也停不了腳。這一天卻終於停了,天一碧裏,幾縷白雲點綴,陽朗朗,溫馨怡人。
老汪又開啟了一天的搬磚模。一開始還平淡如往昔,載了形形色色卻都匆匆忙忙的客人穿梭在大街小巷,周而始。
在大連寄賣行門口,上來一位手裏夾著煙的客人。老汪正要提醒客人把煙給滅掉,客人卻遞過來一煙。老汪說:“謝謝!不敢抽哎!”一邊說一邊用嘴努了努車上禁止吸煙的提示。客人卻自顧自地說“兄弟嫌我的煙不好吧!”“這幾天公司在微群裏婆婆媽媽重三遍四地囑咐我們要注意這要注意那的。車內是禁止吸煙的,兄弟也請滅掉吧。”老汪陪著笑臉說。“怕麼嘛?這煙我點上的!車上就你和我,誰還道我們幹了啥?你——,我——!”說罷硬把一煙向老汪扔來,老汪隻得騰出手了夾在耳朵上,按下了開窗鍵。
要說這一天有風波,那可能就是從此刻開始了吧。
到了目的地,煙客掃了二維碼。老汪說”11塊。”“表上不十塊嗎?”煙客麵露不悅之色。老旺說“哥啊,還有一塊燃氣險費呀。”就在這檔口,老旺注意到有一個人從後門上了車。隨傳來款十一塊的聲音,煙客慢騰騰挪出座,大開其門卻不關,自顧自地走開了去。老汪氣得想罵髒話,考慮到車後有乘客,隻得下來關了車門,朝那煙客的背啐了一口。
係好全帶,後麵的客人說話了:“這車內煙味太重了!”老汪忙轉頭陪了一個笑臉說:“剛那位客人不聽勸,你看,他還給了我一顆煙,還夾在這兒呢!”說著還了耳朵上的那支煙。發動了車,老汪說:“我開了車窗的,應該也沒啥煙味吧?你的鼻子也太尖了吧?!”“從不吸煙的人對香煙味道是很敏感的。”老汪這從後視鏡裏注意到這是個女的,剪了一頭極短的短發,表情不可捉摸,很有些港星梅豔芳的味道。
過了兩個紅綠燈,前麵邊有一位穿著校服的學生在招手,老汪停了下來。身後的女乘客說話了:“我在趕時間呢,師傅!”老汪頭陪著笑臉說:“哎呀,現在很難車。咱們就帶上吧!順,很順,不會耽誤你。”那位學生一邊上車一邊說:“師傅,我要遲到了,麻煩開快點。”
老汪果然加快了車,左衝右突,趕超一輛又一輛車。那學生露出滿意的笑。車後的女乘客專心地看著前方。
果然,不一會兒就到了一所學校門口,老汪把學生下了,了塊錢。
車發動後,老王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女乘客。女乘客仍麵無表情。“不好意,耽誤你兩分鍾了哈。請諒解吧,不易啊。如果不拚車,我要養家糊口呀?!兒子讀大學,除了學費幾大,個月至少也是2000塊錢生費呀。個月的房貸又是2000。我自己的養老險一個月又是1000多,你說我就是不吃不喝,一個月都要多少錢能對付啊!?還有一些人親客往比生費還高,虧得刹了辦酒風,否則有時一個月吃一萬多的人親酒的要命啊!”
那女乘客仍然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