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啊,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什麼愛恨啊,情仇啊,青樓啊……”
“師父!你正經一點!”
小師妹惱怒地打斷。
師父抬袖掩麵輕咳,順勢擦掉了嘴角的口水,因此袖口濕了一大塊。為了維護完全不存在的高人形象,於是順勢背過雙手裝高深。
“江湖裏,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俠客,什麼冷麵的劍客,多情的刀客,風流的嫖客……”
“師父!”
師父這次對江湖知識的普及課程,最終在小師妹的強烈要求下被迫中止了。
大師兄聽了師父的描述後備受鼓舞,於是當天晚上就偷偷溜下山去了青樓。
於是第二天我就被師父逐出了山門。
原因是大師兄昨晚沒給錢,並且報了我的名字……
……
我是十小殿,莫名其妙被趕下山,現在慌得一批。
講道理,小生這麼英勇非凡的少年郎,看起來像是會去尋花問柳的人嗎?像嗎?被逐出山門也就算了,居然不給我錢,這可咋整?聽師父說,俠客們去客棧吃飯都不給錢,可是小生既沒有劍,也沒有刀,當不了冷麵劍客和多情刀客,難不成要當個風流嫖客……
正想著,一道嬌弱的女聲吸引了我——“你別過來!求你了!別過來!救命啊!!!”——這……這樣不太好吧!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個正氣淩然一身風骨的翩翩好少年,光天化日之下的,遇上這樣的事豈能作壁上觀?不對,這麼羞澀的事情,小生還是孩子啊!萬一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思考間我已不由自主地偏頭看去……
隻見一個身影猥瑣的五尺小漢緩步向前走著,其前方,一位容顏蒼白、發絲淩亂的素衣小姐姐跪坐在那兒,神色惶恐,我見猶憐。
豈有此理!實在是太過分了!
長這麼漂亮還不讓人上,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不禁在心中譴責起這位美得人神共憤的美人兒來,竟然做出如此這般不地道的行徑,譴責到精彩處,不禁滿意得笑出了聲。
一刹那,兩雙眼睛齊齊看向我。一雙仍在三丈外,一雙卻已在近前。
好快的輕功。
一瞬間,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我曾問過師父:師父,世上最厲害的招式是什麼?
師父說:無招勝有招,心神澄淨,身由心動……
我說:師父我聽不懂,能不能說簡單點。
師父說:就是遵從本能。
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中什麼想法也沒有,隻感到拳頭碰到一團充滿疙瘩的肉。
等我回過神來,一切都遲了。
隻見那五尺小漢身影倒飛出去,正好撞到身後那位姑娘不知何時抽出的匕首上,很快一命嗚呼了。
嗚呼哀哉!人雖已死,我還是向他一抱拳,“小生本無意如此,奈何閣下長得實在太醜,小生一時沒忍住,猝不及防下竟失手將閣下打死,還望閣下勿怪!九幽之下,一路走好!來世投胎,望能生出個人樣來!”
歎息一聲,我看向那位姑娘,想起剛才的種種,不禁有些愧疚。被這麼醜的人……是我我也忍不了!虧得方才我居然還在心中譴責這樣倒黴的人兒,還譴責得這樣快意,這這這……絕非君子所為啊!
思及此,我徑直走向這位姑娘,抱拳一禮道:“姑娘,這不是你的錯,是小生錯怪你了!”
姑娘正好將匕首從小漢身上抽離,聽聞此言,一個怔然,身形不穩,險些跌坐在地,我連忙俯身將其扶起。
姑娘定了定神,不解道:“公子,你在說什麼?”
我拂了拂袖,揮手道:“沒什麼沒什麼,打擾了,小生先行告辭。”
說罷一抱拳,正欲離去。卻聽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公子既然殺了黑煞,還能走得了麼?”
這話一出,空氣頓時一滯,臥槽臥槽,這是何等的臥槽!
頓了頓,我回身跟這位姑娘理論:“姑娘,你看是這樣,我隻是打了那醜人一拳,真正的致命一刀還是出自姑娘之手,更何況,小生算起來也是救了……”
“你殺了黑煞,白煞不會放過你的。”姑娘似是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自顧自地說道。
我覺得這姑娘思想很危險,這樣很不好,於是為了國家為了黨,我決心好好教育這姑娘一番:“我跟你說姑娘……”
“白煞神通廣大,黑白通吃,你跑不掉的。”姑娘絲毫沒有要聽我說話的意思。
“嗬!”我給氣樂了,“恕小生直言,姑娘可曾認得小生?我若要走,天下之大,姑娘又要去何處尋我?”
話音方落,就見這姑娘緩緩拿出一張畫,畫中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豐神俊朗……不是在下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