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望也不堅持,就這樣坐在旁邊看著她,看她皺著眉頭用軍刀一點點劃開皮膚、肌肉,再把刀子插了進去,準備把子彈挑出來。
期間衛天望的心緒也在不斷變化著,他再冷靜再成熟也依舊隻是個高中生而已。以前拚命是為了自保,當獲得了九陰真經變得強大起來以後,大多數時候他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之前最多也就是通過間接的手段暗中弄死了一個白河中學的人渣校長郭英能,其他比如鋼拳、劉偉等人是因他而死,但卻非他所殺。
像今天這樣先一掌拍碎別人心脈,然後又拿著槍,一口氣打死十幾個人,卻是從未有過的。
雖然隻是為了能讓自己活下來,但這樣的事情對於衛天望的衝擊依然是巨大的,他之所以沒有表現出異狀來,僅僅是他的心理素質太好而已,而且之前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
現在靜下來了,他心底才漸漸湧出別樣的滋味。
衛天望抱著雙腿坐在那裏,呆呆看著莫無憂取子彈,隱隱的他覺得心中有道閘門被打開了,這十幾條人命連起來仿佛組成了一把鑰匙,要把一直深藏在他心底的猛獸釋放出來。
猛獸正在無聲的咆哮著,在猛獸的眼裏,似乎所有普通人的生命正在變得渺小,可以予取予奪,隨意掌控。
但因為他所珍惜所在乎的,比如自己的母親、比如艾若琳、寧辛頤和羅雪,或者就是老孫頭、鄭佳華以及沙鎮中學的老師和同學們,大多都是普通人。
從小到大接受的所有觀念,都告訴他,普通人的生命畢竟也是珍貴的。
因為生命一旦失去,便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必要去傷害他人的生命。
這矛盾衝突的思維其實自鋼拳死掉的那一天便開始出現了,隻是一直被壓在內心最深處,他也刻意回避著自己的改變。
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衝擊太大,一直被刻意忽視的問題,被擺在了台麵上,讓他手足無措。
衛天望很討厭這種感覺,兩種心態在他內心深處天人交戰,讓他感到迷惘和困頓,拿不定主意。
旁邊的莫無憂終於把子彈挑了出來,發出一聲悶哼。
衛天望回過神來朝她看去,實在看不過去她血流如湧的樣子,便收斂思緒,出手幫她封住經脈止血,又把老孫頭的藥膏放到她麵前,“我強烈建議你用這傷藥,買不到的好東西,真的,連疤痕也不會留。”
莫無憂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信將疑的把藥膏敷在傷口上,最後才包紮好。
此時她兩條腿都中槍了,都裹著繃帶,她掙紮著想去拿褲子,這一番動作缺立時讓裹在新傷處的布料被擠出來的鮮血染紅了。
衛天望幫她把褲子拿上,一把撥開她的手,“算了吧,我來幫你穿。你的血快不夠流了。”
莫無憂張開腿,衛天望幫她把兩條腿穿上,期間視線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的小饅頭。
衛天望自己是沒什麼感覺的,畢竟這一天他受到的衝擊頗多,這樣的程度比起當初的羅雪來說是遠遠不如。
莫無憂臉上隱隱顯出一絲羞怯的潮紅,但很快便被掩蓋過去了。
又歇息了一陣子,衛天望便背著莫無憂往回走。雖然沒有指南針,但莫無憂身為特工,方向感是極強的,根據她指引的方向,兩人應該是向著共和國最北側的白河市而去。這些事情善後怎麼處理,那自然不是衛天望關心的事情了,有莫無憂這個正牌的特工在,自然是她聯係上級處理了。
至於衛天望為何要背著這女人走,自然是因為先前她替自己擋槍了,另外她另一條大腿上的傷也是自己打出來的,說到底衛天望也挺不好意思的。
對壞人他心狠手辣,但這莫無憂肯替自己擋槍,顯然是個好人,衛天望因此對她產生了愧疚感。
路上衛天望問道:“今天我殺了這麼多人,你可以別把我報上去嗎?”
莫無憂此時正趴在他的背上,腦子裏卻反複回想著先前他衝出去的那一幕,再聯想起這人全國狀元的身份來,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突然被問到這問題,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反問道:“為什麼呢?可以給你頒發一個見義勇為獎的哦。”
衛天望搖搖頭,“這就免了吧,而且你不覺得一個高中生能用槍打死十幾個人很奇怪嗎?”
莫無憂點頭答道:“嗯,是挺奇怪的,所以我得如實彙報給上麵,把你監控起來,你身手又好,現在又學會用槍了,讀書也那麼厲害,你這樣的人要當犯罪份子的話,那簡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