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間,整個病房一片寂靜,隻有輕微的呼吸聲。

盛歡手上的水果刀和蘋果“噔”地聲落地,整個人怔愣在那,看上去顯得有些木訥。

傅顯看著她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心裏很緊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什麼重要信息。

盛歡“蹭”地一下站起來,丟下一句話,“我去下廁所。”匆匆忙忙出去了。

傅顯反射性的伸出手想拉她,眨眼間她的人影就沒了,而後勾了下唇,笨拙的收回手輕笑了一下。

好像她是害羞了吧!

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站起來把他臭罵一頓,或者站起來就是開始哭,邊哭邊動手還邊講道理。

然後他靠在床頭櫃上,手撫唇,眼尾上揚,眼裏的欣喜快要跑出來,正若有所思的看著門口。

盛歡出了病房,腳步徐徐慢下來,輕靠著牆壁喘氣,咬著下嘴唇,想起他嘴唇剛剛碰過來的那幕,呼吸都要斷了,眼裏隻有他,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恨自己不爭氣,此時臉上滿是懊惱的神色。

她應該站起來,跟他義正言辭的講道理,怎麼能這麼做呢?跟流氓有什麼區別,跟地痞有什麼區別。

可是,她第一反應居然是逃離。

走廊裏路過的年輕護士見她麵露難色,上前微笑著關切的問道:“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聞言,盛歡把捂在臉上的雙手放下,忙擺手,“不用不用,謝謝。”

“好的,剛我看你年紀小,一個人在這,以為遇到什麼難題了。”

“謝謝,謝謝。”

盛歡不敢再待在原地,現在進去吧!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不太合適,當然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該說些什麼。

她抿嘴看了病房一眼,轉身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上了個小解出來,走到洗手台前,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抽了張紙擦手上的水漬,抬眸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臉色略倦怠,紅暈還未褪去,有點麵若桃花的感覺。

盛歡用手作扇,而後沒辦法,隻得彎下腰捧了幾勺冷水拍打在臉上,又隔了好幾分鍾,才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再怎麼說,他也是為了她才受傷的。總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啊。

傅顯看到盛歡進來了,連忙坐正,把手上的手機藏在枕頭下,目光緊緊鎖定她,一副接受審問的樣子。

盛歡低垂著頭進來,彎腰把落地的蘋果和刀子撿起來放在櫃子上,然後默默坐在剛剛的凳子上,什麼都沒說。

傅顯一時摸不著頭腦,也是個急性子,便支支吾吾地開口,“剛剛……”

盛歡頭也沒抬,淡淡打斷,“剛剛護士進來拔針了是吧,餓了就趕緊吃盒飯。”

傅顯著急的說:“不是,你這……”他什麼意思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盛歡攔截了,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麵色冷淡,漫不經心地說:“你要不餓不想吃就走吧。”

“走。”她臉色不好看,傅顯還是能看出來的,掀開被子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挑了挑眉,看著盛歡道,“走吧。”

盛歡看了他一眼,拎上蘋果跟在他後麵出了病房。

去了一趟一聲醫生辦公室,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以及開了藥單子,讓去取藥窗口兌現。

兩人並肩出了醫院,一路無話,盛歡真的憋得慌,看著繁華的街景,忍不住開口說:“你沒事了我就回去了,蘋果你帶回去。”說著就把袋子掛在他手指上。

傅顯很順從的接過帶子,不經意間碰到了她手指,見盛歡猛地縮回來,輕笑了下,薄唇輕啟,“你住哪?”

盛歡加快步伐,沒說話。

傅顯兩步並一步的趕上去,笑著說:“我就問問而已,你別多想,我就想在你住的賓館開間房,圖個方便,我背上腰上都有傷口,你得給我擦擦藥啊,這裏我又沒有認識的人,對吧。”

“你總不能不管我吧,再怎麼樣我這傷也是跟你沾點關係的,你不能這樣。”

盛歡駐步,轉身麵對他,說了句,“不行。”

傅顯張了張嘴,疑惑的看著她,疑惑中又帶點委屈。

“你不能跟我住一間賓館。”她的第一反應是,要是被老師或者同學看到了怎麼辦,不行,這是個嚴肅的話題。

“那就附近可以吧。”

“也不行,再怎麼隔一條街。”

傅顯換了個站姿,悻悻的摸摸鼻子,無奈的笑著說,“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盛歡動了動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繼續往前走。

傅顯配合著她的步子,又笑著問:“你住哪啊?你不說,要不然我怎麼衡量一條街的距離呢?”話語中帶著些許笑意。

她還是沒說話,大概又走了一兩分鍾,停下來指著前麵說:“要不你就住這吧,看起來還不錯,那邊轉個彎,我就住那前麵。”

傅顯拉住她手臂,“你跟我一起進去,幫我擦了藥我再送你回去。”

盛歡思忖了幾秒,點頭。

兩人進了賓館,看著前台人員打量的眼神,盛歡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等傅顯辦好一切手續,默默的邁著小碎步跟在他身後,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