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們的說法,男孩在沒有向家裏打招呼的情況下,到了晚上七點多都還沒有到家,正常的父母早就應該擔心得打電話四處尋找他了才是,可是他的父母卻又覺得七點多沒回家也很正常,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上學,就算一個月沒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馮夕的視線停留在這一行字上,這是男孩母親在情緒激動後的原話,多年以來的經驗和直覺告訴她,這句話很可能就是這樁案子的關鍵。
假如是綁匪警告了他們,又或者是他們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向警方坦白,那麼借口應該會更完善才對——至少不會是這種會被人一眼就識破的理由。
一個從來不住校,也沒有報過任何補習班的高二學生,為什麼可能出現一個多月不回家的情況?
或者在他們的潛意識裏,失蹤的兒子會在一個月之內回來?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馮夕的思緒。
“進來。”
“馮隊,有新線索了,有個立遠高中門口擺攤的小販來報案了。”
“走。”
馮夕立刻收起桌上的筆錄。
幾分鍾後,她便在休息室裏見到了擺攤的小販,小販似乎擺完攤後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過來了,滿身油膩,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烤肉的調料味。
此刻小販一臉委屈,坐在他身邊的婦人表情隻能用凶神惡煞來形容。
“怎麼回事?”
“警察同誌,你可要幫我好好說說他,我看他真是擺了一天攤腦子都不清楚了。”
不等小販開口,彪悍的婦人便氣勢洶洶地說道,她拿出一張沾滿了油漬的硬卡紙遞給馮夕,馮夕拿在手裏一琢磨,便想起學校美術課上會給學生提供這種材料作為畫板。
硬卡紙上用水筆寫上了“一百元”的字跡。
“我說他被人騙了,他非說這就是一百元鈔票,還是什麼新版一百元鈔票,真是氣死我了。”
“這可不就是新版一百元鈔票麼?”
在彪悍的婦人麵前,小販委屈極了,不過他還是小聲咕噥了一句。
“這……是一百元鈔票?”
馮夕沒想到小販會這麼說,驚訝地反問了一句。
這硬卡紙連假幣都算不上,分明就是某個隨手一畫的塗鴉。
“哎呀,他可要把我氣死掉啦!”
見自己的丈夫在警察麵前還這麼說,婦人捶胸頓足,氣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擺攤能收到這麼離譜的假幣就夠氣人的人了,可他回來後還變本加厲,硬說這就是新版錢幣,背著牛頭不認賬。
“你先別著急。”
馮夕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彎下腰,將硬卡紙低回到小販手中,“我再問你一次,你不要和你老婆置氣,也不要考慮到任何別的因素,你真的確定這是新版一百元鈔票麼?”
麵對馮夕嚴肅的提問,小販一時間也陷入了遲疑。
他將硬卡紙拿在手中,仔細觀察著上麵一百元的麵額,緊接著他又沿著硬卡紙的邊緣摸索一圈。
“還……還是一百元,這個就是一百元的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