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車向前這麼說,楊紅就告訴屋子裏的趙蘭,往影視公司撥款五萬元。但是,事後,楊紅並沒有糊裏糊塗了事。
她讓影視藝術家協會的會計把采風費用明細表複印了一份,經過審核,發現租房費一萬元、餐飲費兩萬元,模特兒表演費兩萬元。這些都是白條,根本不是正式的發貨票。
接著,她又打電話給叔叔楊木奇,詢問采風的那些人花費有那麼多嗎?叔叔告訴她:采風團的午飯是村裏招待的。
他們個人隻是花費了早餐、晚餐的錢。租用老房子的費用,一家最多兩千元,至於那些請來的模特兒表演費怎麼付?他就不知道了。
“這個崔豔豔,竟然會中飽私囊!”楊紅覺得這其中的問題大了。就要打電話與攝影家協會的人核實,看看他們是不是拿到了五萬元?如果不是的話,就是崔豔豔謊報了。
但是她還沒有找到那個會長,叔叔的電話就來了,說是現在的工地上熱火朝天。他希望楊紅和車董事長去現場視察一下。
離開市區,楊紅駕車沿著那天回家的長途公共汽車線路行駛到古村,然後向叔叔施工的古陵村方向駛去。
那天她和車向前從古村去古陵村,是翻山路走的。這一次,繞了彎,走了鄉間公路。
沒有了城區的廠房和沿途的廣告牌子,車子行駛在青山綠水之間。車向前覺得這裏的太陽都顯得更親切了,眼前的群山也更翠了。
楊紅指上山上那些不斷的變幻無常的顏色,告訴車向前這裏生長的是栗子、那邊生長的是葡萄、還有榛子棵、獼猴桃,山梨、野杏。
路邊居住的人們看到車子,都是一副善良、友好、彬彬有禮的麵孔。也許是他們現在都還很貧窮。但是想想自己為他們所建造的一切,將來會讓他們的生活富裕起來。
山裏的世界與城裏的最大不同,仿佛這裏的一切都是自然生成的。房屋、圍牆、石級、道路、種植地和梯田,這一切既不新也不舊。
這一切仿佛不是靠勞動建造的,不是用腦筋想出來的,不是巧奪天工的,而是像岩石、樹木、苔蘚一樣自然形成的。
“風景多美啊!你看,整個天空染滿均勻的藍色,天上隻有一片雲彩——不知它是漂浮呢,還是在消散。沒有風,天空晴和……空氣呢——像剛剛淨化過的那樣新鮮!”
楊紅也許是在市裏忙碌的工作壓力太大,看到外麵的青山綠水,就抒起情來。
“不光是景色美麗動人,還到處充滿生機和活力,你看,雲雀在天空高聲鳴叫;鼓胸鴿則是咕咕低語;燕子在田間靜悄悄地飛掠;
“路邊的馬兒有的在打著響鼻,有的在嚼草;隻有狗兒,大概是熱的吧,沒有發出吠聲,站在一旁溫馴地搖著尾巴。”
車向前被她抒情的語調感染了,說話也矯情起來。
“其實,來到山裏,最吸引人的還是那股炊煙和青草的氣味──森林地帶還夾雜著一點兒鬆脂和一點兒皮革的氣味。稻田裏水稻花花盛開,散發著濃鬱的令人愉快的芳香。”
楊紅見車向前不反感她的抒情,還大加讚賞,就不管不顧的拽了起來。
“好了,他們來了。咱們停止吧!”車子慢慢地駛近了古村入口處,車向前看到了楊木奇的那輛三輪摩托,還有旁邊的幾個村幹部似的人物。
“怕什麼呀?我們是文人抒情,又不是男女調情。”楊紅也許是與他熟悉了,說話顯得十分的大方和隨意。
“抒情過了頭兒,就等同於調情了。”車向前衝她笑了笑,停了車。
“車董事長,吃飯了麼?”見到車向前和楊紅,楊木奇上來就問。
“我吃了,她沒有吃。你這當叔叔的給她弄頓飯吧!”車向前笑著告訴他。
“那就到工地食堂吃吧。沒有好吃的,就是大米飯饅頭,豬肉炒菜。”
楊木奇笑著看看自己的侄女,心裏大概在想,這侄女要是與車董事長成了一家人多好,那就略去了他這個長輩對這個侄女的一份掛念了!
“老頭子,讓車董事長檢閱一下咱們的施工隊伍吧!”旁邊的一個中年婦女好像是楊木奇的妻子,就想起應該讓董事長看的事情來。
楊木奇就領了車向前和楊紅往村外走去。走了不一會兒,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叮叮當當錘子擊打石頭的聲音。
如果是單純的一聲兩聲,也許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但是,很多的擊打石頭的聲音彙聚到一起,就是一首雄渾的交響樂曲了。
楊木奇介紹說,劉工程師送來的設計圖他認真的看過了,覺得人家的設計水平確實是比縣鄉的工程技術人員水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