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沒有資格選擇自己夫婿,命運好一點的主家做主選個夫婿,一般都是在自家下人裏選。碧月是通房丫頭,不會嫁人,要服侍少爺。不過像少爺這樣的,就是伺候一輩子也願意。
管家還說少爺很聰明,上個月江寧城出了一件無頭屍案,老爺一直都查不出來,還說知府大人給了十天期限,過了期限再查不出就要打老爺的板子。那些天府裏的人都躲著老爺走,看著他黑乎乎的臉,嚇都嚇死人了。後來還是少爺在吃飯的時候聽老爺說起,就告訴老爺凶手是誰,果然就抓到了。
夫人也說少爺聰明,三家鋪子一年的賬本半天就算完了。還教三個掌櫃新記賬方法,夫人說以後再也不會有錯賬了,慢慢的鋪子裏的生意都給少爺管了,家裏的事情也慢慢由少爺做主。
總之,管家說少爺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這世間就沒有能難住少爺的事。
正在胡思亂想間,忽聽得院外有喧嘩聲,仿佛是管家張有泉的大嗓門在說什麼。一會兒便見他匆匆進了小院。
陳嘉眯縫著眼睛,還沒有完全從睡意中清醒過來。
“少爺,老爺遣人回來叫您去府衙,說是有個案子想讓少爺看一下。”張有泉站在躺椅前恭恭敬敬說道。
張有泉今年快四十了,年輕時候是二叔從戰場上背回來的,算他命大,碰到了一個會看病的道士,將傷痕累累的他搶救了回來。軍隊裏相互救命的事情很多,同樣的他也為陳琦擋過刀子。
二叔將繈褓中的陳嘉帶回來,一起闖疫區的就是他。
去年陳嘉奄奄一息的時候,冒著瓢潑大雨將大夫請到家的也是他。
陳家主人們都很和氣,唯獨這張有泉一天到晚凶神惡煞,喊打喊殺的。前些年有個手腳不幹淨的下人就是被他打斷了手。府裏下人怕他更甚於主人。每次見到他臉上蚯蚓般的傷疤臉,下人們都害怕得不行。
“案子?我又不會破案,上次也就是瞎貓碰了個死耗子。”陳嘉有點頭痛。
管家依舊恭恭敬敬道:“也許是想少爺出出主意吧。”
“好吧。對了,張叔,上午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麼?”
“都安排好了,杜平石頭已經帶著人在後院修爐灶了,我想加點工錢讓他們在爐灶上麵搭個棚子,萬一下雨也不會耽誤幹活。”
我靠,這一點自己真的沒有想到,倒是張管家拾遺補缺了。
“黑子他們去了一百多人,二小姐也帶了一群孩子去采花,原本預定的五輛馬車怕是不太夠用,少爺昨天說多多益善,我就做主增加了五輛。”
“嗯,派人去看著點,畢竟在山裏還是有危險的。”
“讓陳三帶了兩人去,這小子做事細致,應該問題不大。後院的房子剛才已經騰空了兩間,應該足夠放這些花了。石炭擺放的地方有點為難,後院估計放不下,所以剛才和隔壁沈員外商量了一下,借他家的後院用幾天,劉員外死活不要錢,說是街坊鄰居相互幫忙是應該的。我想事後備點禮物送過去,他家小子今年要和少爺一起去東京參加省試,送好一點的文房四寶,也算個心意。”
張有泉的能力絕對是沒有話說,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而且合情合理。
他口中的陳三也是陳家的下人,是陳琦在北方作戰的時候收下的老人。平時工作很是勤快,深得張有泉喜愛,據說私下裏後繼無人的他將家傳的武技傳授給陳三,雖然說沒有師徒之名,卻有了師徒之實。
聽碧月說張有泉準備將他唯一的女兒張紫薇嫁給陳三,陳三今年十九歲,紫薇今年十五,年齡上來說確實般配。
想想應該沒啥遺漏的了,陳嘉很滿意地讚許道:“張叔做事就是周到,我沒有想到的你都想到了。”
張有泉依舊恭恭敬敬地回應:“都是應該的。”
陳嘉站起身伸著懶腰由著碧月捋平有些褶皺的衣衫,笑著說到:“張叔這些天要辛苦了,等忙完這一陣,家裏的錢富裕了,也給家裏的人漲漲月錢,你關照他們,這些天大家做事千萬要仔細點,另外家裏的事情不準到外麵胡說八道,保密工作要做好。”
“少爺放心,早就關照過了,誰敢多嘴我打爛他的嘴。”說話間臉上的疤痕也開始扭曲起來,一付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一樣。
聽到少爺要加月錢,一旁的碧月也是滿心歡喜,當聽到管家惡狠狠的說話,看到那扭曲的疤痕時,一股涼意送尾椎骨直往腦門上衝,太特麼嚇人了。
碧月到書房將一個牛皮包拿了出來遞給陳嘉,皮包也是陳嘉自己設計的,類似前世的斜挎皮包。陳嘉嫌東西裝在袖管裏太不舒適,於是便做了這個類似前世的單肩皮包。
當他斜挎皮包走出大門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下人將一匹棗紅馬牽了過來,這是前些日子二叔買來送給他代步的,典型的北方馬,非常高大雄峻。
在門口迎接他的是二叔手下的四大捕頭之一齊眉棍齊思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