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脈,縱橫兩千餘裏,南接羅浮,北連衡嶽。峰巒疊峙,深幽峻奇。時已深秋,但山中依然萬木蔥蘢。在一條崎嶇的山路上,走過來一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劍眉朗目,身量甚高,幾與成人仿佛。少年身著破爛獸皮,背上背著一副弓箭,手上提著兩隻打來的山雞,嘴角叼著一根紫花地丁,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在中午的陽光下,踽踽而行。一邊走,一邊還哼著歌:“扶搖九萬裏,方踏青雲歸。我是方青雲,家住虎頭村。”
山路蜿蜒盤旋,進入一座山穀,山穀中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少年來到溪邊,拿出獵刀,開始洗剝山雞。正忙碌間,忽覺兩隻毛茸茸的東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鼻尖聞到一股濃烈的腥味。少年心中咯噔一下,趕緊扔下獵刀,雙手抓住那兩隻毛茸茸的東西,頭部上頂,感覺頂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隨即雙臂用力,借著頭部上頂的力量,一下將後麵的東西甩開。
方青雲迅速撿起獵刀,定睛一看,被甩開的是頭青木狼!四尺長的身體,一身濃密的青色毛皮,尖尖的耳朵直豎著,寬大的嘴巴裏,兩對犬齒露著寒光,青木狼已經站起,嗷的一聲,如風一般,向方青雲撲了過來。
方青雲心中暗叫僥幸,常聽老人們說,山中有狼,善用雙抓搭人雙肩,待人回頭時,便會張開大嘴一下咬斷人的喉嚨。
方青雲腳步輕盈,順著青木狼撲來的方向,微側右身,閃過撲擊,同時揚起獵刀,用刀身重重地拍中了青木狼的右眼。青木狼嗷嗚一聲慘叫,眼中頓時冒出烏血。
青木狼轉過身來,渾身鬃毛抖動,左眼凶狠地盯著方青雲,作勢欲撲,卻迅速轉身,朝著小溪的另一邊,快速地逃離。
方青雲沒好氣地笑了,立刻抓起弓箭,電光火石間,一箭射出,隻聽一聲淒厲的長嚎“嗷嗚嗚”,那箭竟神奇地射入青木狼的穀道。
看著青木狼噴血跑遠的身影,方青雲放下弓箭,嘀咕道:“這倒黴蛋,能跑得了多遠。”
撿了些枯枝,在溪邊生起火,將洗剝好的山雞肚內塞滿野山菇、野木耳,再塗抹上山中采摘的調料,撒點鹽,用一根鬆木棒穿起野雞,開始燒烤起來。不一會,山雞上的油脂滴落在火堆上,啪啪作響,濃鬱的香味散發出來,令人垂涎欲滴。
方青雲舉起烤好的山雞正準備開吃,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小哥,稍等。”一個身穿赭黃色長袍的大漢憑空出現,大漢鼻直口闊,相貌堂堂,隻是眼目鼓出,雙目烏黑發亮。大漢眼睛定定地看著烤好的山雞,鼻翼聳動,口中連連說道:“好香,好香,肯定很好吃。”
方青雲隨手遞過烤山雞,說道:“請你吃。我再烤一隻。”
大漢微微一怔,馬上接過烤雞,細細地品嚐起來,連雞骨頭都沒有放過。吃完烤雞,回味良久,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味道真好,好多年都沒有吃到了。”然後對著方青雲,一挑大拇指,“小兄弟,好手藝!”
方青雲淡淡一笑,說道:“小時候家裏食物不多,不把每份食物弄得好吃,那是自己虧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