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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白色,無邊的戰場。
葉屠蘇躺在血海之中,漂浮在海麵上一動不動,任由著身體隨波逐流。
好累!
不管是重創的身體,還是精神上的疲乏,全都讓葉屠蘇感覺好累。
不過,葉屠蘇卻鬆了口氣,這是自己靈魂深處的那片戰場,遠處的屍山之端,那朵盛開的銀蓮依舊包裹著淡淡的銀色流光異彩,這對葉屠蘇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自己的意識來到靈魂深處的這片戰場,也就代表著自己的意識還未消散,既然如此,也就意味著自己還沒有魂飛魄散。
隻是,自己能堅持多久呢?
也許,這是自己最後的安歇之地,也許,他還能重見光明。
誰又能知道答案呢?
葉屠蘇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真正的好累!
葉屠蘇也不清楚自己會睡多久,等他醒來的時候,可以感受到腦袋微痛,似乎是睡了很久,迫不及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很顯然,靈體還顯的很是虛弱,卻也明顯已經恢複過來了,不再是那般透明的,再看向四周,自己似乎已經離開靈魂深處的戰場了,四麵牆,還有簡單的擺設,床邊竟然還坐著個麻衣的女人,臉上遮掩著白色麵紗,手中拿著一塊幹淨的濕布,邊上發著銅盆。
葉屠蘇似乎意識到什麼,低頭一看,便發現自己赤裸著半身,趕緊拉過床邊放著的棉被披到身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蒙著麵紗的女人有些想笑,隻是擦身體而已,葉屠蘇昏迷的這些日子,這活計都是她做的,要難為情的話,那葉屠蘇就該羞愧至死了,好在,這些事情葉屠蘇是不會知曉的。
女人似是不能說話,伸出手筆畫幾個葉屠蘇完全不懂其意的手勢,便端起床邊的銅盆退出房去。
葉屠蘇鬆了口氣,他總感覺自己像是被強叉了一般,隨即又不由的暗罵,都怪錦羅衣那該死的女人,自己都有心理陰影了。
抓過床頭的衣服,葉屠蘇便手腳麻利的穿了起來,等他穿戴完畢之後,那房間的木門便“嘎吱”一聲的開了,大腹便便的男人搖晃著身體走進房間,身後還跟著臉戴麵紗的女人。
“你終於醒了。”那肥胖的男人在床邊坐下,拍著葉屠蘇的肩膀高興道:“我差點以為你挺不過來了。”
“你是?”葉屠蘇猶豫了一下,指著自己的腦袋道:“不好意思,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是你救了我麼?”
男人道:“你昏倒在後門的小巷子裏,然後我店裏的夥計發現了你,其實也談不上是我救你的,我隻是給了一間房罷了,你是自己恢複過來的。”
“那就足夠算是救我一命了。”葉屠蘇微笑,隨即道:“能問問這是哪裏麼?”
男人道:“你難道是在城外受傷的麼?這裏是俠衣城。”
“俠衣城?這是什麼地方?”葉屠蘇一臉納悶道:“那能不能再問問,幽山裏這兒有多遠?”
“幽山?”男人卻是跟葉屠蘇一般的露出納悶之色道:“那是哪兒?”
葉屠蘇道:“那麼樊城呢?”
男人搖搖頭。
葉屠蘇急切道:“那麼龍門石城呢?”
男人依舊搖搖頭。
“不會吧,錦羅衣那女人破碎虛空之後會到什麼地方,難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麼?”葉屠蘇在心裏腹誹著,隨即道:“那麼,禁地呢?你總不能連禁地都沒聽過吧?”
“哦,那倒是知道。”男人的話讓葉屠蘇鬆口氣,隻不過後麵半句話又像是狠狠的給了葉屠蘇一錘子:“你是從禁地來的麼?那可真是不容易,那裏離這裏可真是非常遠了,每年的六月中旬,我們這裏都會派人趕往禁地朝拜。”
那“非常遠”三個字勾著葉屠蘇的心魄,以至於讓他根本沒有聽清其他的話,隻是急道:“有多遠?”
“你難道自己不知道是怎麼來的麼?”男人古怪的看了葉屠蘇一眼,然後想了一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禁地在哪兒,我都是聽別人說的,不過,俠衣城在雪暮山,這是一座大山脈,山脈之外還有一片荒野,讓我想一想,荒野外還有什麼?該死的,我沒有去過……”
眼前的男人倒是很熱心,盡可能的幫葉屠蘇解釋著,他倒算不得是不擅言辭,隻是,葉屠蘇也算看出來了,這男人恐怕是這座城裏土生土長的虛靈,根本沒有離開過這裏,很多事情都是聽來的,也就顯的很模糊,講述起來便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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