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開心嗎?當然開心啦,不過這倒不是因為枕戈剛剛在高鐵上見義勇為的指認了一名無足輕重的小偷。
說實話,這小偷的份兒太小了,根本就到不了枕戈需要出手的地步,在這法製社會下,各項社會建設齊全,還有幾個能像六七十年代那樣的江洋大盜,就算是真的有,那他們也隻能躲在陰暗潮濕的犄角旮旯裏瑟瑟發抖,哪能這麼容易,就讓枕戈的小子給碰著。
枕戈開心的原因,還是因為到家了。
五年多沒重回故裏,這突然一回家的感覺是說不得,講不得事,是隻有用心才能神會的。
而枕戈他下車後他還沒剛剛大大伸個懶腰,路邊蹲坐抽煙的一男子便馬不停蹄地堆著笑臉小跑了過來。
“哎,帥哥,坐車嗎?老火車站、南站,四十塊,就差你了,上車就走。”
不用枕戈多想,就知道這人鐵定是拉小車的販子。
像他這種人,專門找向枕戈這樣的年輕人以及麵生的外地人,而說實話,這種小車司機也沒啥多大的壞心思,就純粹的是想跑個生意,逮著個年輕人就跑上前詢問一番。
因為年輕人就喜歡坐快車,他們的錢也好賺,不像那些有經驗的本地人和上了年紀的人,不舍得那十幾,二十幾塊錢的人民幣,興許運氣好啦!還能碰上個不懂行情的外客,給好好的宰上一番,多賺點錢。
該說不說,這年頭錢確實是不好掙,但花錢卻是容易的一批。
顯然枕戈並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外地人,笑了一笑,道:“啊?我記得以前不都是18嗎?怎麼突然就漲到了40呢?”
好家夥,這有零有整的,又仔細打量一番,小車司機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諂笑道:“嗨,帥哥,你看你就是好久沒回過家啦!這你都不知道?今年油價漲的厲害,你打車都得20好幾。這樣吧!咱也不差那一塊兩塊的,你給20塊就行,咱隨座隨走也省著在這幹等著曬太陽了,你看行嗎。”
要說的常蹲在車站的小車司機,誰還沒能練出個幾分眼力活,一眼就能看出枕戈是為回家的遊子,至於枕戈的身份,小車司機也能摸出來個七七八八。那塊兒頭,那發型,地方上又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造型。
而枕戈他也沒繼續端著架子不放,看了一眼旁邊的公交車還有班車,多是多,但也認不出來那個究竟是回家的那一班車,索性就圖了方便。
“好,在哪上車?”
小車司機一聽,咧嘴一笑“來,你跟我走,我的車就在旁邊。”
上了車,司機師傅明顯有些健談,一眼就道出了枕戈的身份,“兄弟,你怕是在部隊當兵的吧!”
枕戈心中一奇,沒多說,隻是點了點頭。
“嗨,我就說嘛!看你這塊頭,還有膚色,一看就知道你是當兵的,怎麼樣,都當了幾年兵了。”
聽著家鄉話舒服,枕戈附語道:“快五年了!”
聽此,司機師傅不免回頭又看了一眼後座的枕戈,“喲,看你這麼年輕,這都當了五年兵啦,當的啥兵啊?在哪當的兵?現在幾歲啦?有女朋友沒?家在咱這兒哪啊?回頭我送你,看你是當兵的,給你便宜點。”
這一說起話來,司機師傅就是烏拉烏拉的問了一大堆話,這倒不是說人家司機師傅是有窺探枕戈隱私的意思,其實往往家鄉人就是這麼熱情,枕戈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露出笑容,用作掩飾。
司機師傅也不嫌枕戈冷落的自己,依舊無休止的問著,“這是第一次回家?”
“嗯!”
“哎呀!五年多了,還是第一次回家,能在家裏邊兒待幾天啊?”
“沒幾天,也就是七天吧!”
屬實也不能怪隊長心狠,枕戈好不容易休了趟假,也隻是批了七天的假,而像正常部隊,回家每年休假回家差不多都能有一個月的假可以休,可是是空號部隊的任務實在太繁重了,所有人員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又有那麼多被抽取這麼多人充當中南海保鏢的,再加上一些還有其他任務的,剩下的也就沒幾個了,屬實是人員緊缺,要不然李思源那小子早就跟著枕戈一同休假了。
“那你可要趁著這七天的功夫回家好好看看了,咱家鄉的變化可大了,各種修路建高樓的,你要是不認識路了,就給叔說,叔帶你認路。”
映的司機師傅的話,枕戈看向窗外,這五年也沒回過家,家鄉的變化是挺大的,該擴建的擴建,該改建的改建,枕戈也就依稀能辯出來幾棟老建。
搖下車窗,細細品著家鄉的滋味,清風吹過臉頰舒爽的同時,枕戈沒由來的發現在馬路上的拐角處,犄角胡同的旮旯裏,還有廣場上的幾個廣角處,出現了幾個紮眼的角色。
當兵的,尤其是像枕戈當的這種兵,大多都有這個毛病。總喜歡不留痕跡的觀察身邊每一件事物,也無需刻意摸索,隻需輕輕的驚鴻一瞥,便能把周圍最特殊的那幾個點記在心中,已利於對自身處境的判斷。
像這種在部隊裏養出來的習慣,都已經深入到枕戈的骨子裏了,想改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掉的。
而至於那幾位另枕戈感到紮眼的角色,到不是說人家就是什麼壞人,枕戈更沒那麼神,僅憑一眼就能看出人家的底細。
說白了枕戈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們,完全就是出於自己的直覺。
而直覺這個東西它還真不好說,有時它確實是挺懸乎的,尤其還是像枕戈這樣當了整整五年兵的人,就像剛才在高鐵裏的小偷,原先枕戈也不知道他是來偷東西的,隻是那小偷肩膀一稍微往上一抬,枕戈便是在人群之中下意識的將目光放了他的身上,你說這找誰說理去的,這完全就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東西。
然而此時,枕戈的直覺就告訴他,剛剛看到的這幾個人絕對不簡單,最起碼也能稱得上是特殊二字。
這些角色,枕戈路上遇到的也不多,總共就五個,其穿著也不是很起眼,可他們既不隨意的走動,也不刻意的停留,行為舉止也沒有什麼特別異常,屬於那種稍不留神就會被人忽略掉的那種。
但他們就是能夠引起枕戈的注意,尤其是他們的目光,更是能引起枕戈的思索。
他們的目光不像是尋常人的探索獵奇,也不像是漫無目的的一通亂瞟,更像是他們在低頭時用眼角的餘光在尋找什麼,最為關鍵的還是他們特別的有素質和紀律。
也不知道這兩個詞用在他們身上準不準確。
可枕戈他就是有這種感覺,再聯想到從出站口到現在,枕戈曾不止一次看到了多個公務人員,比如說交警,協警,安保,這些公務人員既不紮堆,也不聚眾,但每個路口,或者說是每個點上該有的都會有。
想到這裏,枕戈對著前方的司機師傅問道:“叔!最近咱這裏有事情發生嗎?”
司機師傅回道:“你們指的是哪方麵?”
“哪方麵都行。”
司機師傅想了想,烏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就是沒有枕戈想要知道的那方麵。
哎,想明白就想明白了,想不明白就隨他去吧!
再說了,這些直覺的判斷,枕戈他也沒啥依據,過去了就過去了。
不過在枕戈下了小車後,到了市區的車站,準備坐上回距離回家的最後一段車程時,倒是又有一事,引起了枕戈的注意。
現在不值什麼交通運輸高峰期,學生該上學的也都上學去了,也沒攤上什麼節假日的,最多也就是沾了一個周五的邊兒,車站人流不多不少,空曠的購票區也不顯得擁擠。
可車站的一警務人員,竟然繞過人流徑直迎麵地走向了枕戈。
警務人員是個女生,其警用腰帶上配有辣椒水和電棒,肩膀上還有一對講機,帶著白色手套,離著老遠枕戈就隱隱約約的聽著對講機裏好像是有人在說話。
枕戈很確定,肯定是有人通過對講機讓這位警務小姐姐來查自己的。
“你好,我是民警湯妙,證件號960129,請麻煩出示您的……”
小姐姐話還沒說完,枕戈就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兀自說道:“枕戈,軍人,不方便透露軍種,證件號,159961209。”
說實話,枕戈這個捷足先登的舉動,著實是讓這位名叫湯妙的警務小姐姐心中可是奇了一下,不過看著手上貨真價實的部隊證件,也就是平下了自己想要繼續盤查排下去的心思。
而枕戈他也知道,有人能夠引起自己的注意,那麼自己的存在,也肯定能引起他人的注意,這絕不單單是自己長得帥,就能說得過去的,肯定還出自於在某些人的眼裏自己也是位紮眼的角色。
不過臨上車前,枕戈還是看了一眼掛在車站屋簷上的攝像頭,而枕戈的臉龐,給通過攝像頭映在了一名正在盯著大廳屏幕的中年男子的眼中。
此時中年男子旁邊的對講機也傳來了湯妙的聲音。
“局長查過了,是個當兵的。”
被喚為局長的中年男子拿起對講機回道:“好,我知道了,注意加強警戒,別放過他們。”
枕戈他家是農村的,下了車都四五點鍾接近黃昏了,說是人生地不熟吧!談不上,好歹自己也是從這裏走出去的,但這五年來,農村青年該為結婚起新房的,也都起了好幾棟了,琳琅滿目,一戶戶人家挨著一戶戶人家,大變了一個樣子,枕戈都有點兒快認不清自己家到底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