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曆五月初五,端午節。
九州地大物博,關於端午節的傳統習俗由南到北也不相同。何況還有人、妖、半妖,三大種族生活在這片大地之上,所以每個傳統節日的習俗更不會相同,甚至用千奇百怪或五花八門來形容也不為過。
蘇安之不知道長安城中關於端午節的習俗是什麼,反正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的十六個年頭裏,端午節就是用蘆葦葉包裹糯米和瘦肉蒸製成粽子。
端午吃粽子對於蘇安之來說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不過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屈大夫,所以也沒有了粽子這個東西。
他已經在這片大陸上生活了十六年,對於九州的人族而言,十六歲的男孩便已是及冠。
十六歲的少年早早起來,就開始忙活著今天要吃的粽子。雖然以前的他不愛吃這個東西,甚至有些討厭這個東西。
但是在來到九州後的第三年開始,他就會在每年的這一天不厭其煩的包粽子吃。
因為這是獨屬於他的習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習俗,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回憶。
少年是兩天前來到長安的,他從那扇最大的城門入城,一路沿著朱雀大街慢行,在經過內城的承天門時,少年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塊金黃色小令牌。
承天門的守軍在見到令牌時個個噤若寒蟬,紛紛跪拜在地。
這倒是讓偶然經過此地的百姓好奇的遠遠觀望來了,這些個平時眼高於頂的守軍什麼時候對人行過這麼大的禮了?
就算是那些個廟堂之上的大人們在經過此地時,守軍也隻不過草草行個軍禮敷衍了事,何時見過他們如此恭敬的行過禮啊?
難道這名少年的身份比那些大人們還要高上一些?
似乎又不像。
少年身上穿的是成衣鋪子裏隨處可見的白衫和布鞋,五十文錢就能買上一套,這可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喜愛的衣衫。
而他的長發也隻是隨意的束在腦後,用一根隨處可見的麻繩綁著。頭上不要說是那些動不動就價值不菲的金玉發簪,就連一根幾文錢的木簪子也沒有。
這樣的裝束和打扮,可真不像是什麼名門大族出來的公子哥兒。
如果硬要說這少年有什麼不同之處,可能是其肩膀上的那隻隻有拳頭大小似兔又似鼠的荒獸。雖說世上荒獸種類繁多,但是生活在皇城根下自認見多識廣的圍觀百姓們就敢指天發誓,那隻黑灰色的小東西在這個動不動就能見到奇珍異獸的皇城也斷然沒有出現過。
還有少年身後那把斜背著的黑傘,這傘是有多大啊?少年身形約有六尺,但縱使如此身後那把斜背的黑傘傘尖也快要碰到地麵,可見這黑傘如果撐開得有多大。
如果這兩點還不算與常人不同,那剩下的唯一不同就是少年那張白淨清秀的臉上透出的滄桑。
是的,滄桑。
那種曆經了人世坎坷之後的滄桑竟然會出現在一個看上去才堪堪弱冠之年的少年臉上,這可能就是少年最大的不同之處。
但是就算是這樣,那些守軍也不用行跪拜之禮吧。
要知道內門的守軍可都是皇宮的禁軍,除了帝皇之外,見誰都不用下跪。
少年在這些守軍下跪之時便已微微側身,避開了守軍們的跪拜。隨後他收起令牌,沿著承天門大街繼續緩緩前行。
當少年站在那座九州最為宏偉壯觀的宮殿之前時,已有一位宦官早早在此等候。
少年又一次拿出那塊金黃色的小令牌,宦官跪拜、起身、小心翼翼的弓著腰在前麵領路,穿過朱雀門踏入那座世間最奢侈的宮殿。
九州曆五月初三,少年蘇安之進京入宮。
少年入宮見了誰自然不用多說,到了主人家自然是去見主人的。但是為何見麵,見麵之後聊了什麼倒是成了這皇宮眾多機密之中的一件。
因為少年和這座天下最奢華宏偉的宮殿主人見麵之時,並沒有第三人在場,兩人是如何相處如何對話均無從知曉。
隻是當少年一臉愁容的走出那間書房,主人家卻難得的笑意盎然,眼眸中似乎有些計謀得逞的味道。
白衣少年從皇宮出來之後,徑直去了雲來客棧。
雲來客棧是九州分號最多的客棧,他家的經營理念倒也有趣,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雲來客棧。
所以不論店麵的規模大小,一年下來的虧損與否,反正這名字俗氣到有些讓人無語的客棧是真的做到了“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雲來客棧。”
從少年離開那座宮殿之後,便有宮中之人暗中跟隨少年而行。一來是宮中那位貴人好奇少年今後在長安城中的生活,二來也是怕某些不長眼的家夥惹到了少年。
第一個原因倒是正常,從少年離開那間書房時主人家難得露出的笑意就能看出,那位掌握天下最大權柄的男人是真心歡喜這少年郎,隻是個中原因無人知曉,也無人敢問。
第二個原因倒是讓這些皇宮大內的高手們十分費解,怕某些不長眼的權貴惹到少年?是怕少年在麵對權貴時吃了虧?還是怕那些手眼通天的權貴在少年麵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