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城市嘈雜的聲音從沒有變過，單調、乏味，熟悉又陌生。
鹿凡獨自坐在僅有十平米的廉租房裏，目光呆滯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照片，照片裏女孩清甜。
“嗒！”
手機屏幕猝然變黑，黑色的屏幕不再顯示女孩的模樣，卻因為反光的緣故映出鹿凡有些清秀而苦澀的臉。
“離家兩千多公裏，一人漂泊在外，圖的是什麼呢？”
“沒錢，甚至連買車票回家的錢都沒有……”
鹿凡緩緩抬起頭，又默默閉上眼，一股辛酸從鼻子竄到心底。
突然，手中手機響了起來，是母親打來的，鹿凡急忙接通了電話，“媽，奶奶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輸上液了。”
“那奶奶傷得重嗎，醫生怎麼說的？”鹿凡追問。
“因為是背部重摔在地，脊椎骨多處斷裂，鎮裏醫生不給動手術，隻能開些止痛消炎的藥。”
“這怎麼能行，為什麼不給動手術？”鹿凡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
母親沉默了幾秒，有些心酸地解釋道：“她年紀大了，體內碎骨不好取，好在骨頭沒有什麼錯位，醫生不讓挪動你奶奶的身體，隻能那樣躺著，躺一兩個月，看你奶奶自己的恢複情況。”
“自己恢複？”
鹿凡心裏一沉，“媽，醫生是不是說如果恢複不好就隻能一輩子躺在床上了？”
“沒……沒這麼說，你別亂想，你奶奶肯定會好起來的……”
“我明天就回來……”
“回來又得花錢，我和你爸，以及你叔都商量過了，你不用回來。”
頓了頓，母親繼續說道：“你回來也沒什麼能幫得上的，你奶奶有我們照顧，在外找份工作不容易，這還沒幹幾天就請假，老板會不高興的。”
“媽……”
鹿凡很想說“奶奶都已經那樣了，我要回來，工不工作重要嗎？”
可是，鹿凡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要交房租，要吃飯，要掙錢寄回家……工作真的很重要！
“先這樣，長途電話費很貴，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吃好一點！”
母親說完便急急忙忙地掛了電話，通話的時間正好卡在1分鍾上。
“可惡……”鹿凡捏緊拳頭錘在自己的大腿上。
“嘟……嘟……”
突然，手中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大學舍友唐磊發來的信息：“凡子，趕緊出來，我遇到了一件好差事，能賺不少錢！”
“錢？”
鹿凡心裏一緊，立即回複過去，“你在哪？”
“街角燒烤！”
“這就來！”
鹿凡隨手抓了件外衣，匆匆出了屋門。
……
這裏是城市最雜亂的一角，多是些在外打工的人蝸居的地方。
夜裏出來逛夜市的人很多，賣衣服賣百貨賣吃的什麼都有，夜晚是真正屬於打工人的。
“凡子，還沒到啊？”唐磊發來消息。
“馬上到，說好了今晚你請客啊！”鹿凡邊走邊回信息。
“好說好說，給你點了你最愛吃的烤豬蹄子！”
唐磊這人比較豪爽大方，大學那會兒隻要他兜裏有錢，出來吃東西都是他搶著給。
走了大概十分鍾，鹿凡便到了街角燒烤。
街角燒烤生意很火爆，此時，店裏幾個夥計忙得不可開交。
牛肉串、羊肉串、茄子、雞腳、豬蹄……全都架在裝滿炭火的烤爐上。
“凡子，這裏！”唐磊招手。
“來了！”
鹿凡看到坐在桌子旁塑料凳子上的人，表情忍不住愣了一下，唐磊這家夥似乎又長胖了。
“遲到，哈哈，先來瓶啤酒！”唐磊邊說邊遞過來一瓶開好的啤酒。
“都啤酒肚了還喝？”鹿凡指了指唐磊的肚子。
“不是很大，才五個月怕個球！”唐磊不以為然，拿起一瓶啤酒咕嚕咕嚕地直接幹了。
“吹瓶啊？”鹿凡皺起眉頭。
唐磊抹了抹嘴邊的啤酒沫子，把空啤酒瓶往桌上一放，“我幹了，你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