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弘樹雖然聽見了,但卻並未去理會。
許是沒有那個心情。
如今的他,或許是為了一探究竟,也或許是為了尋找到真相。
果真如田中之前所說那般,找到了遊戲廳,想要在這裏麵發現那個名為“山尾”的人。
說不定,其他同學也在這裏……
這很正常。
畢竟,相對於大人而言,孩子是更容易成群結隊的生物。
比起鴉雀無聲的環境,他們或許更喜歡熱鬧與喧囂。
“真的好煩人啊!”
忽然,他聽見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
不自覺地就停下了腳步,待在一旁無人使用的遊戲機後麵,像是躲在了牆後一般,默默偷聽著他們的談話。
“澤田那家夥真的煩死人了。”坐在遊戲機前,打著街機的灰色外套男,這樣說道。
“要是沒有遺書的話,他現在立刻死掉才好呢。”在一旁,圍觀他操作的藍色格子衫男,出聲附和著他。
像是澤田弘樹,做過多麼人神共憤的事一般。
“是吧?”
“就是,趕緊死了吧。”
另外兩名男生也出聲附和著,根本不明白言語是把雙刃劍的道理。
“你們果然在這裏!”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名剪著齊劉海,紮著丸子頭的女生出現在了那群男生麵前。
除她外,還有隨行的兩名女生。
一名紮著雙馬尾,另一名則紮著垂落在胸前的低馬尾。
“喂,我們去卡拉OK吧?”
紮著丸子頭的女生這樣提議道。
毫無疑問,這三名女生同樣是澤田弘樹的同班同學。
“澤田的生日會呢?”穿著暗紅色衛衣的男生這樣問道。
“怎麼可能會去?”紮著丸子頭的女生失笑了一下,用極盡嘲諷的語氣說道:“都六年級了還搞生日會,真是不敢相信。”
“那家夥不會沒發現,我們隻是逼不得已應付他的吧?”
“還嘻嘻的傻笑……真是超讓人反胃!”
她們並不知曉澤田弘樹就在附近,因此肆無忌憚的說了出來,在背後對其進行議論著,仿佛自己口中的那個人,如同垃圾一般,讓人敬而遠之。
可是,澤田弘樹究竟做錯了什麼呢?
就因為那個班級,早就成為了一個集體,而他隻不過,是被迫融入到那個集體中的人嗎?
——這就是“集體”的可怕之處。
聯係緊密的集體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一旦出現異己分子,就會遭到猛烈的排斥。
而個人在集體中,其存在也會被抹消,漸漸愈演愈烈。
有時集體還會做出,僅憑個人所辦不到的殘酷之事。
在集體之中,如果個人的意誌、權利,以及尊嚴得不到尊重,那麼就會演變成“極權主義”這一怪物。
如果這種凝聚力足夠健全,不會發展為欺淩也就罷了。
但——
現實,往往就是那樣殘酷無情,將悲劇的天平,傾斜在了他的身上。
…
“嘩嘩——”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從遊戲廳出來的澤田弘樹,在大門前呆愣了一會,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後,便又忽然像是發了瘋般,大喊著,朝一旁的泊油路跑去。
雨一直下著,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他的渾身都已經濕透了,頭發也黏糊糊的緊貼在臉上,著實令人有些難受。
嗒嗒嗒……
澤田弘樹一刻不停地奔跑著,但卻並非像是沒有目的一般,隨意亂跑著去逃避現實。
記得附近有一處廢棄神社的他,自然想要在那兒尋找到一絲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