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五十二章 夏家仆役(2 / 2)

這真要是離開了夏家,那自己老家一家人的生計恐怕也就全沒著落了。

來福額頭上的汗水猶如黃豆般大小,一顆接著一顆不斷地往地上滴落著。他仔細掃了那張白紙好幾遍,最終還是沒能看出半點頭緒。

一旁的何安暗自搖頭,他可是早就看明白了,夏霖給來福那首所謂的“詩”,根本就是四道鬼畫符,什麼字也不是。

他這個草包,逗鳥遛狗喝花酒還行,讓他吟詩作對,他恐怕連一首打油詩都作不出來。隻不過花月容方才每彈完一首曲子,在桌的幾位公子都會出來一個人作首詩讚美她的琴藝。

夏霖不想在花月容以及一眾商賈之子麵前失了麵子,所以這才亂畫一通強撐顏麵。估計一會兒來福念不出詩來,他會對來福重重的發一次脾氣。然後輕描淡寫的把作詩這件事就此揭過。

這樣一來詩他作了,但具體好壞無人能知。既保住了麵子,又不露自己的短處。

所以總結一句話,來福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來福看了大概十多息的時間,終於反應過來找人幫忙。他把詩拿到何安他們這四個仆役麵前,說道:“快,你們四個快看看,看能不能念這首詩。”

何安根本連看的興致都沒有,其餘三人則假意看了幾眼,然後大搖其頭。作為夏府的下人,他們雖然能認幾個字,但是那麼“抽象”的字體,絕不是他們能夠辨認。

來福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的目光,口中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何安見來福那副驚駭至極的模樣忍不住在心中大搖其頭,他伸手從來福手中抽過那張白紙,低聲對來福道:“我幫你念吧,不過你得付給我五兩銀子作為酬勞。”

“五兩銀子?”來福驚呼一聲,他作為家丁,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不過三兩。五兩銀子豈不是等同於自己兩個月的月例銀子?

“沒時間了,你給不給?不給你自己念去。”何安作勢把紙遞還給來福,來福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仿佛那紙不是紙,而是駭人的虎口一般。

來福咽了口口水,低聲對何安道:“我答應你,不過我身上沒那麼多……”

來福準備說“沒那麼多現銀”,可是“現銀”二字還沒說出口,何安就說道:“上船前你還問過我們有沒有見過五兩銀子的大明寶鈔。”

“你……”來福頓時語結,心裏有想要煽自己一耳光的衝動。他還在猶豫時,夏少爺已經叫喊了起來:“來福,你個蠢材還沒認出本少爺的字?”

來福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咬牙跺腳一番後快速從懷中摸了一張五兩銀子麵額的大明寶鈔塞到何安手中。

何安接過龍票後將其揣進懷裏,然後拿著夏霖鬼畫符的那張紙走到夏霖身旁,一臉感歎地說道:“好詩,真是好詩啊。還請少爺賜恩,小人實在是壓抑不住內心的崇敬之情,想替少爺誦念此詩,還望少爺準允。”

夏霖明顯也知道自己的詩有貓膩,他扭頭看了何安一眼,眼神中帶著絲絲警告說道:“好,就讓你念吧。好好念,別念錯了少爺的詩,可否明白?”

“明白,明白。謝少爺賜予小人這個機會,小人一定好好念。”說完,何安故作姿態的幹咳了兩聲,然後開口念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何安念完此詩,首先愣住的便是夏霖。他雖然聽不懂何安所念這詩究竟是何意,但聽上去似乎挺唬人的。

等他反應過來看向眾人時,才發現剛才還一副看戲表情的幾個公子哥,現在就好像是被點了穴一般,愣住當場動也不動,連微微張啟的嘴巴都忘記了合攏回去。

懷中抱著古琴的花月容,古琴突然從她手中落到地上。那琴弦齊動想起的嗡鳴聲這才將眾人驚醒,眾人立刻賣力的鼓起掌來,大聲叫道:“好詩,好詩啊……”

此刻花月容也拿起酒壺給酒杯裏倒了杯酒,她舉著酒杯款步走到夏霖身前,伸手解開自己臉上的麵紗,微微對著夏霖拂了拂道:“多謝夏公子一句‘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夏公子乃是知音之人,小女人敬夏公子一杯。”

花月容此番動作更是把眾人弄的驚訝無比,須知花月容在金鳳樓出道六年,至今隻露過兩次真麵目。

一次是江州才子侯少白,以一首七言絕句引得花月容露麵與之一見。一次是逍遙侯趙隨風千金求見,方得一睹芳容。而眼前,則是花月容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露出麵容。

夏霖略微一愣後,頓覺大有麵子,高興不已地端起酒杯來對花月容道:“月容姑娘真是太客氣了,我敬月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