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九二章 酸儒妄言(2 / 2)

但是看到這一句,江夏那一對劍眉卻抖了抖,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雖是中規中矩,但畢竟也讓一旁觀看的人看出來了,這人是個會寫詩的人。所以圍觀的人裏麵,還是有人叫好以作鼓勵。

緊接著男子又寫了一句:“奸宄欺雷霆,臣靖執長纓。”

這一下圍觀的人一下沉默了,全都搞不懂男子這是什麼意思。上一句還在寫景呢,怎麼接下來一句就變成寫事了?

這“奸宄”的意思是指,違法作亂的小人,而“雷霆”指的是天。翻譯這句詩的意思,指的不就是“有違法作亂的小人欺騙天子,但凡是臣子都應該拿長纓槍將他清除。”嗎?

而把上麵一句寫景的句子和下麵這一句連起來,似乎就是在說。

眼下的大明看上去就好像春景一般,似乎十分美好。但實際上卻是有違法作亂的小人,在欺騙天子。但凡是大明子民,都應該集體把這樣的奸臣清除。

江夏眉頭已經緊鎖起來,他也沒有說話,而是想看看這個男子接下來會怎麼做。看這首詩的構架,下麵應該還有兩句。

果不其然,男子右手一揮,很快把下麵的兩句詩給寫了出來。“必使換榱楹,會映玉壺清。造化辟川嶽,反側寐不成。”

整首詩連起來讀,其實並不是什麼精妙絕倫的詩。但是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詩裏麵含得有特殊的含義。

所有人都在猜,男子詩中所說的“奸宄”究竟指的是誰。

江夏笑了笑,幹脆不再看了,直接回到位置上坐好。

江夏挨著雪如沁坐下,雪如沁伸手挽著江夏的胳膊,細聲問道:“怎麼了?”

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來江夏遇到了什麼事兒,明明是興致勃勃的去看人寫詩,但卻皺著眉頭回來了。

剛才也沒看見有人和江夏起什麼矛盾,那自然就是那首詩的問題。

雪如沁站起身來準備去看看那首詩,江夏一把拉住她,搖了搖頭道:“算了,他們要說什麼就任由他們說去,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說完,江夏拿起桌上的筷子,對著眾人說道:“好了,大家吃飯吧。”

雪如沁見江夏這樣說,也就坐回了原位。

站在詩牆下麵一直在看那首詩的眾人,突然有人反應過來,頓時驚呼了一聲:“這是在說宰執大人。”

“哪裏說宰執大人了?江宰執英明神武,怎麼可能跟‘奸宄’扯上關係?”有人不解地問道。

“哦,真是在說宰執大人。”這一下,陸續有人反應過來。

男子笑了笑,把手中的毛筆放回到店小二手中的托盤裏麵。

大家仔細去品味著那首詩,這才發現那首詩原來竟是一首藏頭詩。把每一句開頭的第一個字連起來讀,就會出現八個字——江夏奸臣,必會造反。

“憑什麼這樣說,江宰執為咱們大明做了多少事?這樣的好官,幹嘛這樣汙蔑他?”有人開始為江夏打抱不平。

但是很快也有人出言反駁:“這也不一定,這當官的哪有什麼好人。多的是些沽名釣譽之輩。你們看看,那江宰執年紀輕輕就已經做了宰執,政事、兵權他一手在握。加上皇上又年幼,大明根本無人能夠約束他。這跟皇帝有什麼區別?等到皇上親政,恐怕這天下早就改姓‘江’了。”

“啪!”張猛一張打斷了飯桌的一隻角,起身就準備去教訓那人。

江夏趕緊叫了一聲:“猛子!”

“大人!”張猛忿忿不平。

江夏搖了搖頭,道:“坐下吃飯,別惹事。”

張猛一下坐回到板凳上,壓著怒氣問道:“難不成就任由他們汙蔑你?”

江夏手中端著飯碗,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菜,他一邊細細地咀嚼著,似乎要把每一粒飯的飯香都給品嚐出來。

江夏道:“最長在別人臉上,他們愛怎麼說,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反正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可以了。你去打人家一頓,反倒還給了人家口實,讓人家覺得我們心虛。”

張猛恨恨地瞪著那個正往客棧門口走的青衣男子,口中罵道:“酸儒秀才,就知道張著嘴胡咧咧。讓他去和吐魯番大軍打仗,去和紅毛鬼硬拚,他肯定得嚇尿褲子。”

張猛的話剛說完,突然客棧門外跑出來一大群衙門的捕快。

捕快們一下把整個客棧的大門都給堵住了,其中有兩名捕快一把抓住那青衣男子的胳膊,大聲喝道:“有人舉報你在大廳廣眾之下汙蔑當朝宰執大人,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