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1 / 2)

遠遠望去,崎嶇的山路邊有一名背著背簍的少年,他右手拿著一根樹枝,神情一絲不苟,沒有街坊鄰裏小童們拿著木劍互相比劃的天真。樹枝握在手中左劈右斬,有模有樣的學著江湖劍客,把周圍可憐的花花草草當做了自己的對手。

但是片刻後少年似乎想起了今天還得打好幾擔柴,丟下了樹枝向山上跑去。這場景要是被南寒州的普通武人看見,恐怕也會吃驚於少年的腳力。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山路,砍了多少捆柴,才讓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有得尋常武人的腳力。

少年背著一大捆柴熟門熟路顫顫巍巍的邁進村中一戶人家,沒等木柴放下便聽到一婦人抱怨道:“夠了,夠了,你是嫌我這院子太大沒東西擱嗎。”

少年熟練的把木柴卸到院子裏供堆放柴火的角落,抬手抹了下額頭的汗珠,對那婦人一陣憨笑。

見忙完手頭事的少年,婦人又說道:“吳家娃兒,我們家出去探親,該出去兩三天,這幾天家裏的兩頭豬拜托你幫忙照看一下。來,鑰匙給你,這幾天就安心住下來,餓了米缸還剩點米自己打理了吃。”

被喚做吳家娃兒的少年有些吃驚,從沒聽說過村子裏的人在村子外有親戚的。但並未深思,轉念想到了燃眉之急,臉一紅有些怯弱的說道:“曾嬸,有點事跟你商量。”

吳姓少年一時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吧,一個男娃兒磨磨唧唧,真是比不得東村那何老頭大大方方的孫子。”這婦人打趣道,但隨後又覺話中有點不妥,沉吟不語。

思索良久少年才艱難開口道:“這樣的,這不快入冬了,我想這幾天多打幾捆柴跟您換幾文錢添置幾件厚點的棉衣”

婦人微歎,然後十分痛快道:“我還以為啥事嘞,這樣我家曾橋這身體長得快,剛買的衣服就穿不得了,你要是不嫌棄,先拿給你穿著。”

“不嫌棄,不嫌棄,那這樣,這幾天給您家多打幾捆柴算作買衣服的錢。”少年趕緊說道。然後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好似了結了好大一樁心事。

“行,行,行,你回去收拾收拾這幾天就搬過來住。”婦人催促道。

“好嘞!”少年答應的歡快,提腿就跑了出去。

少年走遠後,那婦人看著他有些嬌小但又有些壯實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喃喃自語道:“這是作了什麼孽啊,不如十年前跟他父母一起去了,免得留下一個人受苦受難的。”

被喚做吳家娃兒的少年本名吳憂,十年前與小村子龍須河相連的金龍江鬧蛟禍,一場禍端帶走了村子裏不少人還有他的父母,就留下這麼個五六歲的孩子。

說來也怪村裏的大戶人家瞧小吳憂可憐,想收他做個打雜的下人,好歹能有個溫飽。但是不管街坊鄰居怎麼勸說他愣是不去,脾氣倔的跟驢一樣。硬是幫著村裏的人家幹活,吃百家飯長這麼大。五六歲的孩子還沒水桶高呢,就去幫人打水,胳膊還沒刀柄粗呢,就去幫人打柴。所幸街坊人都挺好,有什麼吃的都給他拿點過來,就這樣飽一頓饑一頓的,日子雖苦但也過了下來。

有次冬天雪下的十分大,小吳憂就一個人睡在父母留下的房子裏,凍得嘴唇發紫,隻得大半夜的出去走動走動,看能不能以此出點汗取取暖。但是本身就衣服單薄,被風雪一侵差點凍死在了巷口,後來咬著牙爬到那曾嬸的門口,才被凍得昏死了過去。要不是那天晚上起夜的曾橋,說不定就這樣跟他父母去了。

好在以後每個冬天小吳憂都會幫著村子裏的人跑跑腿,換來點銅錢購置些棉襖,這才的過了下來。

以前村裏的生活安靜閑適,隻是每隔段時間都會來些遊人那時才會添幾分人氣。

不知何時起村子也慢慢變的熱鬧些了。那同福客棧多了個周廚子,手藝真是沒得講,村子裏的人逢年過節就去客棧裏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