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泥人出土(1 / 2)

“呃……”鄧先使勁扒開了阻礙自己回到地麵的最後一掊土,他的左手已經攀到了略顯鬆軟的陷坑邊緣。

再次進入嘴中的細碎土塊讓這個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家夥很不適,他鼓足勁,抓著土坑邊緣的左手用力,在並不緊實的坑邊土塌落之前終於讓自己的上半身趴回了有著新鮮空氣的地麵。

“哼!呸!呸!”眯著眼的鄧先再次感受到光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把口鼻嘴裏的土弄出來。

“有鬼啊!”

突如其來的驚叫聲讓鄧先差點給自己嘴裏一口夾著土的氣兒噎著,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迅速開始振作,他還沒等把嘴裏的土吐幹淨就趕緊四下張望,想要看清自己在個什麼地方。

“……”四周遍布著淩亂的矮石碑,原來是一處坡上的亂墳崗,怪不得有個婦人正在撒腿往坡下狂奔,從亂墳崗裏破土而出的玩意一般都是僵屍。

沒時間拖遝了,現在可千萬不能給人當僵屍對付了。鄧先的頭腦終於開始正常運轉,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埋進了地裏,而且還埋得這麼深,深到差點一醒來就因為來不及回到地麵再次窒息睡過去,他猛地一下竄出土坑,顧不上看自己現在什麼模樣就一邊大力拍落自己身上的塵土,一邊拔腿迅速離開亂墳崗。

“有鬼啊!救命啊!”婦人以超乎自己尋常的腳速奔逃著,而且居然還有餘力大喊大叫。

“劉嫂!又見鬼啦?”路上扛著鋤頭的農夫見狀大笑著主動搭腔。

“張四腳!你個沒人性的今天一定發會被鬼咬死!”劉嫂一見到經常在嘴上調戲自己的張思覺,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腳下不停的同時指著張思覺大罵道。

張思覺顯然也是習慣了對方這種氣急敗壞的惡言惡語,挺直了他七尺的身板大笑道:“灑家陽氣太盛,隻怕要把那隻鬼活活撐死哦!”

就這一句話的空兒,劉嫂已經跑出老遠,根本不回頭再罵了。

“張家大哥,鬼本來就是死的,怎麼撐死啊?”田地裏一個正在看自家作物的年輕農婦滿臉笑意地接腔。

“何妹子,這你就不懂了,那鬼啊,其實也不算最死的!”張思覺自小讀過幾年書,看過點偏門書,知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一會賣弄癮又犯了,張口就想說上一通。

“這位大哥你好!”身後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在張思覺即將張口的一瞬間打斷了他。

張思覺聞言不禁回頭,卻看見一個與自己身高相仿、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正帶著討好的笑容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望向自己。

“這位兄弟是哪裏來的?”這個莊稼漢莫名的覺得不舒服,小心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

“流浪漢”忙恭恭敬敬地抱拳問道:“小弟家住北方,因為家鄉遭難流落至此,請問大哥,這裏是哪裏?”

張思覺看著“流浪漢”恭敬的姿勢和急切的眼神,心裏暗想就是個流浪漢自己幹嘛這麼大反應,便稍微放下戒備答道:“這裏是凰州地界,我們這村叫行村,往東二十裏有個群雄鎮。”

“黃州?行村?群雄鎮?”“流浪漢”一臉茫然,盡是些不知道的地名,他隻覺得自己是不是在沒有知覺的時候來到了異國或者異界。

“張家大哥,人家大老遠從北方來,你還盡跟他說新名,他怎麼知道呢?”田間的農婦在二人談話間已經來到了村大道上,她軟軟地訓斥了張思覺一句,隨即笑著對不知所雲的“流浪漢”解釋道:“凰州是十五年前才改的名,以前這裏叫酆州。”

“哦!”“流浪漢”雙眼放光,恍然大悟,看起來相當開心,“這裏是酆州啊!我還以為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了呢!”

張思覺一聽這話,有點不高興了,心裏的文人式故鄉傲被這個外地人一下就點燃了,以不客氣的口吻問道:“喂喂,你什麼意思?酆州怎麼就沒什麼不得了了?你一個外地人不知道能不能別亂說?”

農婦何氏見張思覺突然惱起來,連忙用胳膊肘往他肋下一捅,示意他不要這麼輕易發火,但顯然何氏聽到“流浪漢”漫不經心吐出來的那句話之後也不是很舒服,臉色稍微有點難看。

“流浪漢”一看眼前兩人態度的變化,知道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但他同時也不太明白,酆州在他的記憶中就是個沒啥特別的地方,不如說他最後會選擇在這裏隱蔽地渡“那一關”正是因為這裏多年風平浪靜,自古少有風波。

張思覺不客氣地盯著眼前的“流浪漢”,準備從他嘴裏要個說法,他這個習性正是沾染了他兒時的老師,是個比較迂腐固執的文人,雖然張思覺其他地方和他的老師近乎勢不兩立,但在家鄉的驚人驕傲感卻很是相似,誰敢說酆州哪裏不好哪裏不夠傑出,傳到他耳朵裏必然被他一直罵到道歉。而現在,眼前的“流浪漢”似乎是就要觸這個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