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長河之水,迅速流逝,轉眼間,便已到了第七日。
外界連綿數日的小雪總算放了晴,浮了一輪暖陽。
守在岩壁外的江橫突然在石壁中嗅到了一絲邪氣的味道。
這絲邪氣讓他極為興奮,喉嚨中發出近野獸的嘶吼聲,若有人此刻能看見江橫,定然會覺得無比驚駭。
他的全身都已變為灰白色,麵目猙獰,時不時喘著粗氣,漏出獠牙,他似乎瘦得厲害,隻剩皮包骨。
邪氣漸漸從岩壁彌漫出來,他確定他苦苦追尋多日的何平便在這岩壁之中。
江橫已等不及何平自己出來,一拳砸在石壁上,已是一個幾寸深的拳印,再照著拳印處更深地砸下去。
沒過多時,遮擋住階梯的岩壁已被洞穿。
江橫瞪大眼,往裏探去,從裏傳出來的更多邪氣令他無比愉悅,他咧開嘴,滿臉是怪異的笑容,嘴角非人的弧度,足以證明他現在邪化的嚴重程度。
但江橫可不管那麼多,他時隔七天,總算逮到了躲起來的蟲子,他要把蟲子的頭,狠狠地捏爆。
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岩壁上,走向岩壁的通道很快便要被他砸開。
一道通向下麵的石階梯便顯露出來。
周身的邪氣將靈氣驅趕開來,他慢慢地也沿著石階梯往下走去,口中喃喃自語道,“蟲子,我來了……”
何平壓抑住自己心髒的狂跳,他自聽到岩壁外劇烈的砸擊聲,便知道江橫很快便會到來。
何平站立在狹口處,深呼了一口氣,時刻將神識準備好,靜等著江橫。
從邪氣泄露到江橫到來,隻有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江橫那張灰白色的臉,滿布著青筋,他時不時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唇。
便就這般出現在何平麵前。
“我很好奇,你這隻蟲子似乎並不怕我?”江橫的聲音沙啞得厲害,眯著眼睛再往何平走了幾步。
“問心無懼。”何平平淡地回答道,或許在江橫到來前,他仍有些許恐懼,但真到了此時,也正是生死有命了。
“那麼,你想怎麼死呢?被我捏爆腦袋?還是捏爆心髒?”江橫似乎無意與何平多說,再往前走了幾步。
更近了,何平幾乎能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邪氣呼嘯,但仍不是時機。
需要再近一點,近到兩丈之內。
“你是襄北人士?”何平突然發問道,他此刻與江橫離得極近,瞥見了他臉上的布鞋,布鞋刻著奇怪的花紋,像是一味名為當歸的藥材。
何平曾在書上看過,說是襄北遊子臨行前,其母都會贈上一雙這樣的親手縫製的布鞋,以希冀遊子能早日歸來。
“你的鞋,可是你母親為你而縫?”
何平突如其來的發問讓江橫瞬間愣住了,他被邪氣吞噬的記憶突然間想起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她在江橫臨行前送給他一雙這樣的鞋,他一直穿著,縫縫補補,不敢破壞。
“母……母親……”江橫灰白的眼眸突然失了神,似乎又有些恢複了意識。
但畢竟隻是回光返照,被邪氣吞噬的人,邪化已是必然。
邪氣的反噬極為強烈,痛苦使得江橫慘叫出聲,他雙手緊捂住腦袋,想要緩解。
“我……我要殺了你!”江橫不再猶豫,右手捏爪,直衝何平的頭而來,這一擊若是命中,何平絕無生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