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晨霧彌漫在整個朔方界上空,空氣中夾雜著一股特殊的清香氣息,那是輕風從冤句界帶過來的淩纖絲藤樹花瓣的味道。
趙黎坐在界域邊緣,腳下是萬丈人間。
他眸光遠眺,初升的光芒直射在臉上,發絲被渲染的金黃,臉龐輪廓被清晰的勾勒出來。
正直青春的少年,當得俊美二字。
剛剛探出頭來的太陽並不刺眼,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紅色圓盤,從天地盡頭的一線之上慢慢向著高空攀爬。
少年身後百丈之處,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拔地而起,氣勢恢宏。
麵對這一切,趙黎的臉上,更多的卻是惘然與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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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有很多光怪陸離的事發生,修仙士的事早已不是什麼秘聞。
他們煉化天地靈氣,強健己身,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傳說修仙士修行到一定境界,更是能飛升而上萬丈,赴七界成仙。
天空中有七塊形似錐子般的陸地,高高懸浮半空之上,所謂七界,便是世人對這個地方的稱呼。
大陸之前關於仙人飛升七界的傳聞有很多,所以趨之若附拜入修仙門派的弟子數不勝數,造就了修仙門派的繁榮,大陸十二宗更是聲名遠揚。
隻是,世俗界已經三百年沒有出現仙人飛升的場麵了。
趙黎自然不是為了飛升為仙才想要進入修仙門派的,他隻不過是想成為一名普通的修仙士,日子過得好一點,在泗水縣裏買座宅子,接二老過來享享清福。
畢竟哪怕是境界最低的修仙士,隨便拎出來一個地位也要比泗水縣城裏那些當官的軍爺要地位尊崇的多。仿佛在少年的認知裏,泗水縣當差的衙役已經是一個很體麵的群體了。
他是偷偷背著父母出門的,在這之前,他那位刻板嚴肅的老爹已經在琢磨為他張羅婚事了。
村子裏,十七八歲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隻是少年不想一輩子在山裏打獵,所以走的時候,他隻是讓郭銳幫忙帶了個口信。
他讓郭銳代為轉告,說等自己在宗門混出些名堂,就來接兩位老人去過好日子。
然而少年人終究還是江湖經驗淺薄,至少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世人皆想成仙,這修仙宗門又豈是那麼好進的?
不說別的,單單是那開脈拓池第一境的要求,便將趙黎拒之門外。
他本以為修行是進入宗門才開始的,萬萬沒想到進入宗門的門檻便是修行。少年沒家境沒財力,對於修行又是一竅不通,拿什麼開脈拓池?
在淩越宗外坐了一宿,見識了各種衣著光鮮的富家少爺往返於各峰之間,趙黎開始有些明白了那位在淩越宗外*賣些便宜吃食,終日鬱鬱不得誌的老人那句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同人不同命啊!
相比起那些世家宗族的子弟,普通人想要在宗門選拔中勝出。差的不是天賦,更多的是資源,丹藥的資源、功法的資源……
隻是少年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堅韌,現實越是殘酷,他便偏偏要迎難而上。
有人登高樓,有人居寒室。有人生來鍾鳴鼎食,有人卻日日挖野菜充饑。
天道本來不公,能夠依靠的,從來隻有自己。
他在泗水縣找了處短工,閑暇時候就會去附近的酒樓轉轉,那裏是修仙士最喜歡去的場所。少年覺得,即便暫時無法拜入宗門,聽聽他們說些關於修行的事,也是好的。
有一天,他正坐在酒樓發呆時,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消瘦少年找上了他,那少年說自己有關係能夠進淩越宗,隻不過某些人物需要打點一番。
趙黎就像是在永夜中驟然看見了光亮,他很坦率的將自己做短工掙來的銀兩全給了對方,就在他以為數月來的付出終於即將得到回報時,現實再次給了他一個沉痛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