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起點多鍾準時落地。
這裏儼然也是滿城風雪。
醫院的病房裏,沐仲仁夫婦和方教授夫婦相互握手,雖然彼此不識,但此刻卻因他們對槐恩相同的情感而變得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
雖然彼此心中都有無數的話想說,但眼前的情況卻讓他們無心再做這些不相幹的唏噓。
病床上槐恩依舊陷入昏迷之中,幾人的到來並未有將她從昏迷中喚醒,我知道她的情況又越發的嚴重了。
沐家三人來到病床前,沐太太仔細端詳病床上被病魔折磨的脫了相的槐恩,忍不住掩嘴哭泣。
惜春亦是無法自持的別過臉去,暗自抹淚。
她和妹妹分開的時候她已然六歲,對妹妹的記憶已經深刻的烙印在她的心裏。
她曾經告訴我,她對這個妹妹心裏是有所愧疚的,因為當初她們的爸爸是為了救受傷的她才把妹妹擱置在帳篷中。所以她一直覺得妹妹的失蹤她有很大的責任。
如今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忽然再見妹妹,本該歡喜的親人重聚,卻沒想到妹妹卻以這種姿態出現在他們麵前!
沐仲仁站在妻子身旁,輕輕拉起小女兒的手,亦是老淚縱橫。
這時候俊生帶著醫生匆匆來到病房。
“請問誰是病人的血緣親屬?”醫生沒說多餘廢話,直截了當的問。
見醫生發問,沐家三人齊齊站起,來到醫生麵前。
“趕緊隨我去做骨髓檢驗,病人情況已經進入危險期,若是配型成功需要即刻手術!”醫生語氣急切,顯然他比誰都清楚槐恩此刻的狀況有多糟糕。
三人隨醫生去了檢驗室,病房隻剩方教授夫婦和俊生。
“魏哥,他們真的是槐恩的家人?”俊生看著我,語氣顫抖。在我回來後他也已經習慣性的稱我魏哥。
我點點頭,拍了拍俊生的肩膀,讓他冷靜。但我的心卻早已亂成一團麻。
最後的機會就在眼前了,接下來就隻能看老天爺的安排了,奇跡會不會發生已經非人力可以改變!
看著床上槐恩蒼白的臉,我不由在心裏默默祈禱。
半小時後。
沐家三人從化驗科出來。
但令人沮喪的是化驗結果要等到明天,就這還是要在檢驗科的醫生連夜工作的情況下。
……
夜!靜悄悄的!
病房裏七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壓抑的幾乎讓人喘不過起來。
要說人最難的時刻,大概就是這種等待著命運做出審判前的時刻。
當初魏來病的那次我已經體驗過一次這種令人窒息的等待,如今這種體驗又一次出現,甚至比上次更加殘酷,因為這次等到的結果是生與死的結果……
病房裏槐恩的兩對父母和一個姐姐分坐在病床兩側,沐太太的目光注視著失散多年的小女兒,眼淚不曾一刻停過。
惜春也是滿臉悲傷,拉著妹妹的手,一直坐到天亮。
方教授已經把當初的事情對沐家陳述了一遍,沐家二老和沐惜春這才知道自己的小女兒和妹妹命懸一線早已不是第一次。
我拉著俊生悄悄退出病房,坐在冰冷的長椅上相顧無言。
“魏哥,槐恩真的能夠得救嗎?”俊生終於忍不堪心裏的壓力,盡管他也知道對於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給予他答案。
但我還是故作堅強的對他說:“會的!槐恩這麼善良,老天爺一定不會狠心帶走她的!”
俊生下巴微微顫抖,吸了吸鼻子,暗自抹了一把臉。
無比煎熬的一夜終於過去,這一夜槐恩始終未曾醒來,她已然連續昏迷近二十小時。
結果也終於在外麵焦急的等待中有了結果。